法宗了,乃是華嚴宗的大本山。歷代天皇有生前遜位為上皇的,也多有在奈良東大寺出家為僧。直到遷都平安京、天台宗傳入比睿山之後,才形成南北二宗不分伯仲的格局。
既然這次咱也是打著求法之名來和日本人交涉,免不了做這些表面功夫。如果在奈良先把名聲弄好了,到了平安京他們也不好意思阻撓。”
錢惟昱的這個法子,基本上是抄襲了乒乓外交的“小球轉動大球”策略。給日本朝中對自己有好感的勢力多幾個臺階下,讓他們可以親善自己。
當下眾人歇息了片刻,便又繼續上山,日中的陽光令人揮汗如雨,卻也更顯虔誠,到了山門外數百步,已經有一群日本僧眾在那裡出門迎候,把錢惟昱等迎了進去。當先一個老和尚,雖然滿臉褶子,和法相莊嚴扯不上什麼邊;但是倒也須發眉毛皆白,至少看上去德高望重是跑不了的了。
那老僧會漢語,可見這個時代的日本文化人多半還是會說漢語的,只聽他一見到錢惟昱一行人就迎上來,施了一些佛門禮節,隨後自我介紹說是東大寺的法主寬信法師。
“久仰檀越大名。聽聞檀越數日前在西國上岸之時,便有諸般善舉。於我朝多施佛經,廣濟善法。至於檀越的詩詞文章造詣,想來不數日也將傳遍畿內。今日此來,老衲也算是猜到了檀越此行目的之一二。”
“國師過謙了,小王在唐土之時,便素有向佛之心。然目睹自唐末法難以來,經典古籍多有散佚,後來十國戰亂,更是生靈塗炭,道法維艱。小王立志賑貧達窮、存亡繼絕,然數年不得其法。及長,方得經市舶司提舉蔣公建言,說滄海以東有日本國,自盛唐之時便舉國向佛,廣學大唐佛法之精益。如今中土古道不存,正當求諸日本國反哺之義。故而方有此行。”
寬信法師一聽錢惟昱果然是不為錢財不為邦交,而是一心前來尋求兩國佛法交流、反哺唐土的,不由得也是一陣激動。日本僧人這些年來雖然不停地在那裡黑大唐,但是其實內心也是頗有一股複雜的情感的。他們著實希望唐土的國家可以恢復到“古道”上來,如今當初的中土上國之人,居然來日本求法,豈不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一旁的護持僧眾一邊把錢惟昱一行人往寺中引領,一邊悄悄向錢惟昱等吳越使團當中的首腦人物介紹起寬信法師的來歷。原來這老和尚還是天智天皇的八世孫,兩百年前從皇族分離出來的旁支,後來出家為僧的。聽了之後,錢惟昱不由得對這個年代的日本人崇佛程度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那麼多龍子龍孫的都出家當和尚,倒是和南疆的大理國差不多了。”見多識廣的蔣潔茹跟在錢惟昱身邊,咬耳朵一般地輕聲碎碎唸了一句,倒是差點讓錢惟昱對她的聯想能力噴飯。
進了寺廟,寬信法師引著錢惟昱先參拜了金堂大伽藍中諸般佛像、登臨了東西七重塔——當然,登塔觀景期間,寬信法師還非常得體地試圖對錢惟昱說:“檀越此番觀覽東大寺,可曾覺得這佛地靈秀之氣頗有可觀?以檀越名貫東西的詩名,何不即興即景作詩數首,以志此法門盛況?”
這個請求差點兒把錢惟昱這個有點注水的大文豪給噎住——以錢惟昱目前的水平,完全憑自己的實力即興作詩,還是可以作出中等偏上水平的,但是和他此前在自己詩集裡面寫的那些肯定要差至少兩個檔次的成色。平時因為自己的郡王身份,又是一方牧守,自己不想作詩沒人能逼也就無妨,現在可是自己一心求佛向學、撞到槍口上來了。
幸好,錢惟昱還算頗有急智,先開始以諸般藉口推脫拖延時間:“小王哪裡算得上詩名貫於日本?便是在唐土,也頗有對小王詩作不以為然的啊。而且此行小王是本著求學的虔誠之心來的,中日兩國風物也多有不同。小王對日本典故史籍可謂是不學無術,怎好造次胡亂寫作,玷汙了這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