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賓客眾多,就有勞四哥了。”她說。波瀾不驚的話語,陳昭華不在多說,而是對站在一旁的苗秀芝。說:“六嬸應該去準備相關事宜了吧?”
苗秀芝一時呆愣,不明就裡。蘇婉兒立馬遞話。說:“媽,女兒出嫁,一大早拜別了祖先,這一會兒要出門,不會連基本禮數都不懂,不拜別親人吧?”
苗秀芝恍然大悟,大約是聽到蘇婉兒這麼說。從中看出她不會輕易退婚的端倪,這才立馬說:“都準備得差不多了。瞧我,這一時擔心,倒是忘了正事。”
“辛苦媽媽了。只不過,陳家向來注重禮儀,這禮數必定要周到的。”蘇婉兒說。是的,陳家在禮數上做得越足夠,對於她之後的行動越有利。
苗秀芝從這話聽出端倪,語氣異常堅定,說:“為自己的女兒。再辛苦也不覺得。好了,我下去忙了。”
苗秀芝說完,與陳昭華一前一後地出了門。蘇婉兒這下便對眾人說:“按照禮數。新郎沒來之前,除了我孃家的未婚女子能進入這閨房之外。任何男子不得入內。你們也看到了,就是剛才我四哥,也只是站在門口,並沒有進來。”
林少、許仲霖、李少、葉三幾人面面相覷,但也明白蘇婉兒的意思:今天葉瑾之不來,這婚禮就沒了。
“敏華,愛意味著忍耐,也意味著用心去感受彼此。”許仲霖低聲勸說,不無遺憾的語氣。
蘇婉兒一笑,緩緩地說:“多謝許二哥傳授經驗。然而,各人有各人的理解,在我的字典裡,愛還意味著心無芥蒂、心靈契合,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多說。”
眾人自然沒有再說,林少、許仲霖、葉三等人在外間泡茶聊天。而在閨房內,秦喜玲一言不發,只在沙發上坐著擺弄手機,像是在跟人發簡訊聊天,阿碧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像個雕塑似的;周洛冰在陽臺上講電話,似乎是遇見什麼棘手的事,她隱約的聲音裡有壓抑的憤怒。然而,這一刻的蘇婉兒不可能去管別人的喜怒哀樂,她就坐在這裡,穿著鮮紅的嫁衣,等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
周遭卻像是靜止了一樣,期間,有葉雲嘉報平安的電話。她接起來,他似乎還在生氣,但語氣平靜,三言兩語說自己到了江府郡園,在陪爺爺,讓蘇婉兒不必擔心。
他說“不必擔心”幾個字時,語氣咬得重一些,蘇婉兒心裡咯噔一下。然而,轉念一想,葉老狐狸知道這件事也好,省得她之後才想辦法讓他明瞭,雖然葉老狐狸很可能心裡跟明鏡似的,但這些老狐狸最會揣著明白裝糊塗的。
“好了。好好陪著爺爺,多跟爺爺說說話。”蘇婉兒說,這才掛了電話。而時鐘指標指向十一點五十五分。周遭還是如常。
葉瑾之,你真有非做不可的事麼?蘇婉兒看窗外,日光傾瀉而下,若不是樹木殘敗了容顏,哪裡看得出是深秋。而這日光原本應該是大雨傾盆的。
葉瑾之,你若不來。便是什麼出路都沒有了,無論以後世事如何流轉。
蘇婉兒垂了眸覺得累。一直在活躍氣氛的周洛冰現在也不說話了。一直試圖解釋的阿碧也默不作聲了。一直憤憤不平的秦喜玲也不說話了。
安靜,還是安靜。蘇婉兒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竟然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像是臨斬刑的犯人,等著劊子手那一刀落下,劊子手那一刀卻遲遲沒有落下。
蘇婉兒覺得腰腿都坐得痠痛,於是站起身在屋裡踱步,腳踝上的小鈴鐺紛亂地響。腰間的玉環也叮噹作響。
秦喜玲終於也坐不住,一下子站起身,說:“我出去透透氣。”
“我也去看看。”周洛冰說,又看了看蘇婉兒。
“嗯,日光甚好。你們去園子裡走走。一會兒,若能成行了,我打電話找你。”蘇婉兒說,又怕秦喜玲做出什麼來,便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