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懂夜鳶的一語雙關。他深吸一口氣,揉了揉額角:“那你要是見著他……打算怎麼辦?”
“按家法辦。”
劉宏軍周皺眉:“家……法?”
“翡冷翠的家法。”
他的嘴角抽了抽。埋頭想了一會兒,又道:“可他要是真投了那邊,現在身邊肯定有他們的人,這個……”
夜鳶冷笑一聲:“他們兩個小時之前端的假窩,還想不到我會這麼快去找他。再者說,就金老五乾的那些事兒,你覺得他會讓那些人跟著他?”
劉宏軍不說話了。倘若之前他的心裡還有那麼一絲“事不關己”的念頭的話,到現在都已經統統變成懊惱了——她怎麼就找上我了?
現在起來是破財都免不了災了。金老五壞了道上規矩是該死——可是如果自己把他叫過來……這一身騷是怎麼都洗不掉了。
然而不答應的話……
他了一眼對面的那個女人。那不單單是個女人或是個美麗的女人,而是一個被逼到了絕境、哪怕眼前是一頭獅子都會衝上去撕下一塊肉的女人。他在道上風風雨雨打拼了這麼多年,自然清楚這時候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何況對方是夜鳶——翡冷翠的第一把刀、殺人不見血的狠角色。
第一件事自己的確辦不成。這第二件再給回絕了的話……
他從心底發出了一聲呻吟:***。
然後挪了挪身子,深呼一口氣:“你說吧。讓他去哪。”
“好。這個人情我記下了。”夜鳶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讓他去三汽廠。”
於是劉宏軍掏出自己的電話,當著夜鳶的面慢慢撥了金老五的號碼。片刻之後,電話接通。劉宏軍立即爽朗地大笑起來:“哈哈哈,五哥啊,我是小劉啊,劉宏軍!我這邊有個事兒想跟你商量商量……”
五分鐘之後他放下電話,臉色重新變得凝重起來:“他答應了。一會就過去。”
夜鳶站起身來,對他點點頭:“好,那麼我先走了。”
劉宏軍趕緊起身。略一猶豫,掏出錢包,將裡面的鈔票統統夾了出來:“夜老大,這些錢你先拿著,要是還不夠回頭你再聯絡我。”
夜鳶了那錢,又了劉宏軍。略一猶豫之後伸手接過來:“夠了。”
劉宏軍如釋重負地在心裡出了口氣。但又聽到夜鳶平靜的聲音:“這一回,我交了你這個人。你之前說得對,小打小鬧,平平安安。有些錢,得有命才能花。”
這話語裡隱含的味道,讓劉宏軍的脊樑微微一緊。他忙笑道:“您說的是。有命才能花,我懂,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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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定市第三汽車廠,實際上早已廢棄多年了。當然,這是普通人的法。對於那些地下世界的人們來說,這裡卻是發財的好場地。
這場子是歸金老五管的,他的不少小弟也聚集在此。平時場子,也會瞅準機會從一些過路的貨裡撈一票,賺些外快。
眼下雖然已是寒冬、又位置偏僻,然而廠房車間緊閉的大鐵門之內卻並不冷清。大約二三十個人正圍著一隻大鐵爐取暖,另有十幾個人在不遠處忙碌著,將一些走私來的貨物開包,分給那些取貨的人。
金老五坐在一隻木頭貨櫃上裹了裹衣服,又表:“還沒來。”
旁邊的跟班將保溫杯遞給他,陪笑道:“是咱們太快了吧?五哥的新車不是一般的拉風啊,一上了高速那就跟飛一樣!”
金老五用肥厚的手掌在他腦袋上來了一下子,笑罵道:“就你小子會說話。不過劉宏軍說有一批燙手貨要出,我就估摸著,還能是安源麼?我可聽說最近有夥人在跟官面上的搶著掃貨——這膽子也太大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