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風頭也不回,只是淡淡掃了一句,小婉抱過箜篌,跟在柳若素身後,跟著魏思量,朝後面走去。
走到院子口了,柳若素又停下步子,低聲吩咐小婉。
“你留著看戲,回來講給我聽聽。”
這弦外之音,小婉怎麼會不明白,趕忙地抱著箜篌回去佔著座兒。
柳若素端著架子跟著魏思量走著,魏思量不斷回頭打量著柳若素,柳若素被看得慌了。
“魏總管,我臉上有什麼嘛?”
“哦,不,是長的很像一個人。”
柳若素微微低頭,“不知是魏總管什麼人——”
“仰慕之人。”魏總管欲言又止,避風殿下的生母錦妃可是對他有恩的人,那樣行走於世間只為愛而活著的純粹的女子,不該跟隨了註定不能獨寵一人的帝王。
論起來,錦妃當年也是有恩於魏家的,魏家的女兒入宮不得先皇寵信,無奈之下將收養的義女錦兒送入宮中代為薄倖,沒有想到一舉得到了帝王恩寵,而且懷上了龍子——
這是魏家參與後宮之爭中多麼重要的一筆。
魏家曾經允諾,會全力輔佐錦妃生出的這個庶出王爺壁風的,可惜宮闈傾軋難以捉摸,權力走向瞬息萬變,魏家老爺審時度勢,從王爺的陣營,倒向了太子的陣營。
仁宗皇帝順利即位,魏家上一輩沒做成貴妃,下一輩卻做成了。
魏淑華,也就是後來權傾一時的魏皇后,順利成為皇貴妃。
昔日誓言向錦妃和王爺盡忠的忠犬,今日則成了看守牢獄的走狗。
魏家千算萬算,怕也算不到他們拋棄的棋子,來日會真龍翻身。
而討來的債,都由魏皇后這個被愛情出賣的女人一併擔下了。
到底是魏家欠了錦妃和壁風,還是新帝欠了魏家,這糾纏不清的帳,該算在誰的頭上——
恩恩怨怨,從來都是糾纏一起,至死方休。
魏思量看著柳若素那張與錦妃有些神似的臉,不禁興嘆往昔種種。柳若素不明就裡,只覺得“仰慕之人”甚為順耳,心情也大好起來,只是不好回頭去看戲,叫裘詩痕笑話,於是硬著頭皮還是走到後院去。
前場沒過多久就掀起一片喧譁聲,消失的婷婷和眾安園下人的行蹤終於有了解答,隨著臺上琴瑟聲起,身著一片素白的念離款款出場,梳洗打扮一番,眉目之間,頓時有了生氣——
她雖不似柳若素那般超凡脫俗,也不似裘詩痕那樣嬌豔明媚,卻有股子無法一言道盡的味道,那股渾然天成的氣質,在以退為進的謙恭之中,令人格外遐想。
臺子那一側,男人一登場,壁風嘎嘣就把茶杯捏的粉碎,兩隻眼睛瞪得滾圓,安以笙彷彿嫌不夠似的,拖著長聲來了一句:
哎呦——
陰陽怪氣,十足囂張。
安以墨身著修身長袍,黑底,紅色腰帶,腰間懸著一塊石頭。頭髮束起,整齊光亮,終於讓人看出他那俊秀的不成體統的眉眼神姿,卻沒有過分的嬌媚,帶著一種極不協調的男人味道。
這就是當年翩翩少年郎,惹得滿溯源的少女都懷春,家人為他驕傲,兄弟以他為楷模,送他上京趕考之勝景,今日仍歷歷在目。
滿院子肅穆。
“娘子——”
安以墨常年混跡在青樓,多少耳濡目染,竟然也學得有模有樣的,卻又不嬌柔做作,那手腳一抬,步子一邁,多少女人當場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泥目睹了這個場面,小妮子立馬躺平求猥褻了。
“嘆一聲七夕好,憑欄多少淚——”
念離這句一出口,琴絃才後知後覺地跟了上來,壁風微微一顫抖,這曲子,他聽過。
那還是她剛剛跟了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