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者的華麗簡歷嚇了一跳。
不論怎麼說,也只能看他的表現了。
安露現在名聲鵲起,已難得回學校一趟,也特地回來鼓勵他。
我們送他進了面試場,出來後安露卻問我:“如果他沒被選上,學姐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能做的都做了……”我沉吟,“如果真的不行,只有勸他接下電影公司的合同了。”
安露詫異得很,“合同?什麼合同?”
我把蓋亞電影公司的合同一事跟她大致說了一遍。
安露起初睜大眼睛,後來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顎,半晌不語。
這個平日裡話超多的學妹忽然緘默,我很有些不適應。
“怎麼了?”
安露長嘆,重重拍我的肩膀:“學姐,這種入行的機會,你為什麼會讓沈欽言放過?你知道,就算是我們這種科班畢業的學生,沒路子、不付出一些慘痛的代價,絕對不可能拿到這麼好的條件。”
“但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我的顧慮比較多,“總是讓人覺得不放心啊。”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只要能成名,靈魂都可以出賣。除了像顧持鈞那樣,運氣特別好的,或者說家世好的,比如說我,”安露也不諱言,“一般人,尤其是沈欽言這樣的年輕人,長得漂亮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上的俊男美女不要太多。真想闖出點名堂,需要踏著屍山血海一路頂著槍林彈雨上去。如果找對了人,要把他捧成下一個顧持鈞,也只是一句話一個授意的事情。依我的意思,戲劇學院都他不用考,現在、馬上、趁人家還沒改變主意的時候,直接把合同搶到手。”
“你說得有道理,”我頓悟,“難道是沈欽言無意中認識了在圈子裡地位非常高的人?”
安露扯扯嘴角,似乎在笑,又像嚴重的不以為然。
這神情刺痛了我,我忍不住問:“你要說什麼?”
安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學姐,這次,你真的聽我一句。這份合同,雖然你只說了個大概,但我能確定,比上十個大學都有用的多。沈欽言太年輕,一時意氣用事。你勸勸他吧。不然他之後會後悔到死的。”
安露的一席話,讓我陷入了兩難。
暗自腹誹,為什麼最近,我老需要面對一些難以抉擇的選擇呢?
左思右想中,時間匆匆而過。其實二十歲的生日後,我就覺得時間過得快多了;而現在面臨大學畢業,更是覺得時間的速度成了比較級——睜開眼睛,閉上眼睛,然後,天就黑了,而我的盤算,還是沒告訴過沈欽言。
畢業越近事情越多,我花了不少時間寫畢業論文,大量的執行速記和計算,熟悉一些複雜得要命的軟體。
我給自己制定了一份完美的計劃,忙碌不堪畢業臨近,答辯的前一天,我得到了第一手的訊息,沈欽言十分不幸地沒能透過戲劇學院的面試。我大驚,託了喬子萌找人打聽,才知道,幾位面試官對他印象頗深,評價也很高:外形好,天賦高,可塑性極強。
看得我想掀桌想磨刀霍霍衝進面試教授的公寓製造血案,為什麼這麼高的評價,你卻不給人讀書的機會?
但事實始終是要面對的。我找到沈欽言新租的房子樓下,告訴他這個訊息。我帶他選擇了大學讀書這條路,有義務告訴他結果。他的新公寓是大郭介紹的,很破舊,其他幾個住客是幾個搞音樂的,每個人都是哥特妝上身,觀之猶如鬼魅,我去的時候敲鑼打鼓試音,喧囂不停,幾乎無法交談。
沈欽言拉著我下了樓。我們周圍的破舊的樓道里貼著詭異的塗鴉,寫著神鬼難認的字元,就像張牙舞爪、憤怒得好像要從牆上跳躍而出的異獸——恰好和我心裡的不平之意相吻合,更加氣憤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