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義亦是眉頭輕鎖,深沉的眸底光影交措,無法揣度。
他平悠的敘述中不掩絲絲輕嘆,“咱們是老戰友,劉湘和燕玲關係也好。雖然前些年你還在部隊的時候咱們有時候也會意見不合,也會針鋒相對,還會為了一些利益彼此算計。
可就算如此,但咱們戰友情誼始終在。
咱們兩個的兒子從小就不和,你爭我搶的,沒一天消停過。
但我一直都希望銘俊和峻北好好相處,兩個人像我們一樣做兄弟。
當初兩個孩子出生,咱們還選了同音的字。
前幾年眼瞅著要好了,結果峻北為了裴錦程弄了八輛軍車從銘俊車上搶了個女人下來。
銘俊失了面子,當天晚上就燒了車。
這事情雖然幾家人坐在桌面上也算是和解,可疙瘩好幾年都在銘俊心裡。
現在好不容易兩個人到了三十出頭的年紀合作了一個專案,說真的,我高興得很,如果銘俊和峻北都聯手了,這京都的蛋糕還怕被別人搶去?
放眼整個北方,咱們兩家孩子聯手,是最最好的組合了,沒人比得了!
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讓邱家撤了城南那塊地皮的專案,萬一峻北和銘俊又翻了,可怎麼辦?”
楚建勳拳頭緊了又緊,唇片翕動時亦可見他情緒波動。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我家裡一些事情真的不方便說。
不是我願意這樣對自己的兒子,但這幾年我一直放縱他,不跟他計較。
他公然和我斷絕關係,我從部隊裡退下來,再不怕連累戰友和同壕的名聲了,我也懶得理,他畢竟是我兒子,我能把他如何了?
可現在我若再不挫挫他的銳氣,他就會一直飛揚跋扈。我也不想憑著私交胡亂開口,讓你難做。
可我這也是沒辦法了。
我啊,一把年紀,就盼著家和萬事興。”
邱正義點頭,“我理解,我理解,不過我勸你不要下太重的手,到時候父子關係弄到不可挽回,你說怎麼辦?”
“我有分寸。”楚建勳感覺自己回不了頭。
當初為了想要認回兒子,又怕事情鬧大了會影響剛剛上…臺的孟有良和一幫同僚,
若不是為了顧全大局,他也不捨得摘了軍銜,畢竟局勢動盪起來就說不準。
想當初在楚家,誰不以楚建勳為豪。
做生意的,哪個不看著他的眉梢眼角做事?
飯桌上不小心咳了一聲大家都得停下來看他是不是有話說。
可如今,雖然餘威仍在,但少了光環坐在戰友的車上都感覺與往昔有所不同。
他這麼多榮耀都能放下,無論如何,他都是要把兒子認回來的。
車子在清幽靜默的飯莊停下來,下車前楚建勳剪了雪茄。
兩人轉過蜿蜒曲折的竹林小徑,走到了一處庭苑外。
有警衛員站在門口,見到楚建勳和邱正義,立時挺身敬禮,“首長好!”
就算楚建勳已經退下來好幾年,也知道孟有良警衛員必然是給邱正義敬禮,可心裡的失落仍在。
商不如政,只有在那個高處感受過權利美好的人才會有這種失落。
突然不知道自己當年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只可惜了兒子楚峻北,明明有大好前途。
楚家明明可以因為楚峻北未來的成就而屹立不倒。。。。。
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警衛員替二人開啟門,“小心門檻。”
二人抬腳進了門內,警衛員關上門。
“建勳,正義!”孟有良從偏廳的位置走出來,“你們怎麼會這麼晚,快來快來,這爐都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