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萬塘喚道,“李嶸殿下?”
李嶸昏迷著,沒有一點反應。
萬塘下意識地伸手,想把李嶸抱起來,手觸到他身上料子,突然被徐簡攔了一下。
徐簡解釋道:“身上似乎有傷,先別挪動他,檢查一下。”
萬塘一下子領會過來。
他太急了,這樣的常識都給忘了。
徐簡小心翼翼,手掌輕輕按過李嶸手腳胸腹。
“右腿骨折,”一邊判斷,徐簡一邊道,“這裡劃了一道口子,血已經凝了。”
參辰遞了匕首。
徐簡割開李嶸的褲腿檢視:“看起來沒有潰爛。”
萬塘點頭:“我摸著他額頭也不燙。”
說著,他又看了眼李嶸。
不管李嶸最終命運如何,他老萬抓人,肯定是活著比死了好。
辛苦這麼多天,總算逮到了個大的。
手腳的問題算是小問題,沒有大規模出血,頂多斷了慘了,怕就怕胸腹裡頭有傷,表面上看不出來,一挪一動之下這裡出血了,那裡斷骨扎傷內臟了,那就難救了。
萬塘習武,能看一些跌打損傷,卻遠不如醫者內行,看不了內傷。
他看徐簡檢查的動作手勢,有模有樣的,便問:“跟府裡大夫學的?”
“學過一些,”徐簡道,“都是皮毛。”
萬塘嘖了聲。
荒郊野外,全是自己人,他講話就沒那麼顧忌:“晉王謀反歸謀反,給國公爺找的這大夫倒是真不錯。平日裡走動著不明顯,今兒上馬一看,我就知道療效不錯。”
“晉王是晉王,大夫是大夫,”徐簡沒有細說其中問題,略過道,“人家大夫有老有少的,進京治傷就是為了賺銀錢,摻和晉王那些掉腦袋的事情做什麼?”
“是這個理,”萬塘連連點頭,又問,“怎樣?他能動嗎?”
徐簡仔細查完,道:“看起來問題不大,我猜他應該是從山坡上失足摔下來,腿傷了動彈不得,沒水沒糧。”
“那他運氣還算不錯。”萬塘點評道。
在餓死渴死前被人發現了,這就是運氣。
一動不動倒在這兒,沒遇上食肉的野獸,也是運氣。
真是個倒黴的,只怕被四分五裂、或是一地白骨了,都沒人知道。
萬塘朝手下們示意,道:“還好帶了縛輦來,小心些把他抬出去。”
抬縛輦不及騎馬,人腿走起來自是慢了許多。
再說還抬了個虛弱的傷員,必須越發小心翼翼,等抬到山道上時天色都暗了下來。
之前參辰先行一步報信,林雲嫣便把馬車停在了這兒。
車廂裡墊得嚴實、也軟,一路由守衛們護送著進城、入宮。
很快,各處都聽到些訊息,說是李嶸被抓回來了。
訊息敏銳些的,知道李嶸受傷體弱,由慈寧宮看顧著,又請了太醫。
李嶸被安頓在了慈寧宮不遠的靜心堂中。
靜心堂原是禮佛之處,正堂供奉觀音,西偏殿給了晉王妃暫住,比幽禁自在些,但日常活動只在偏殿與正堂。
晉王妃對此感恩戴德的,她這種身份狀況,只是禁足等候發落已經是開恩了。
李嶸被挪進了東偏殿。
晉王妃一聽兒子找著了、又受了傷,急得恨不能親自去照顧,又被王嬤嬤勸了回去。
“人既尋回來了,有太醫在,王妃不用操心。”
“知道您牽掛著,特特安排在對面偏殿裡,太醫進出您也看得見,有沒有大事能自己分辨。”
“畢竟是這麼一個狀況,等殿下醒來後問完話,聖上點頭了,您再過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