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反推過毒方,徐簡看過他們得出的成果。
與童公公現在說的這方子有些許出入,但大體上像了個七八成。
許是每次動手時都有調整,亦許是童公公會交代事情、但不想全交出方子,故意改了改。
當然,比起毒方的真正配比,徐簡更關注“緣由”。
“依先前推斷,”徐簡道,“晉王很早就懷疑了章選侍的死因,你們如何能斷言她死於董妃娘娘之手?娘娘自己承認過?”
“我既然沒有活路了,就想把當年事講明白,”童公公道,“但我不會虛構證言。”
董妃早就死了,她身邊那嬤嬤也死了。
死無對證,原本該是他這個活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但童公公卻擺出了“只說真話”的態度。
徐簡輕笑了聲。
這是鋪墊,以真話開路,童公公之後在其他地方必定還有假話。
徐簡看穿了,卻不會說穿,只等著童公公繼續。
“國公爺既知道我本來姓勞,花名小耗子,肯定也查到了當初碧華宮裡真有一位童公公。”
徐簡道:“你認了他做表舅。”
“他心善,”童公公道,“當時阮貴人故意惹些風波住進碧華宮,幫董妃對章主子下毒。
章主子身體日漸羸弱,吃穿用度也緊張,原本因著她生了主子,跟前還有幾個幹活的人,等主子好一陣沒來、那幾個就怠慢了,最後還幹活的就只剩了我。
表舅看我們拮据,想法子多給了些用度,還為此被阮貴人一陣奚落。
我悄悄認了做表舅,等章主子過了,我被調到主子那兒,手上寬裕許多,就經常去看錶舅。
不得不說,董妃待主子真不錯,連我這樣的都跟著長月俸,不怕被剋扣。
我當時天真,把董妃當好人!
主子雖然失去了親孃,但養母能撫育他、教養他,我還和主子說董妃好。
這話我和表舅也說過,表舅當時沒有什麼表示,直到他過世前把我叫過去,說不想我和主子一輩子被瞞在鼓裡。
他給了我這個方子,說章主子就是死在這上頭。
後來我和主子試方子,試藥的人果真病倒了,和章主子一模一樣!
雖然沒有從董妃那兒逼出供詞,等主子有能力時、阮貴人也死無對證了,但毫無疑問,章主子就是這麼死的。
董妃死時,主子還從她那個嶺南嬤嬤的筆記裡找到了另一種方子,就是永濟宮那位中的那種。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童公公越說越激動,罵道:“我們章主子真是可憐!明明生下了皇子、卻因為出身卑微而不能親自撫養。
皇后、現在的皇太后,怎麼沒有讓先帝加封章主子?還千挑萬選給選了董妃,董妃不止要兒子、還要章主子的命!
她看人的眼光根本不行!
當年錯看董妃,後來又錯看聖上。
她說服先帝把今上扶上位,明明他根本不配當皇帝!”
“看人的確是門學問,”徐簡冷不丁開了口,“皇太后的確錯看了董妃,但滿朝文武這麼多年也錯看了晉王,早發現晉王這般狼子野心,也不會有今日的麻煩了。
說到底,還是得會裝模作樣。
有其母必有其子,我說的母是養母,王爺不愧是董妃娘娘悉心教養大的。
做表面功夫、誆騙別人的本事,一脈相承,一模一樣。”
萬塘哈哈大笑起來。
這太監罵聖上,他老萬聽得很不得勁。
本想罵回去,沒想到輔國公卻“誇”回去了。
這些誇讚是狠狠誇在了童公公的心坎上了,刀尖鋒利,一刺一個血窟窿。
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