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巧孃的日子並不難過。
寧老夫人走後,寧世遠夫婦就搬到了正屋,寧巧娘則是住進了西廂房。
或是上次被楚玉給折騰的,寧世遠發現自己在某事上有些力不從心,在煙花之地嘗試過,也不復以往雄風,他不願意承認這事,便總避著余文嫻,常借酒澆愁,或與同僚應酬,或獨自喝悶酒。
余文嫻與寧巧娘勸了幾次,無用後便不再勸,只每日都備上醒酒湯。
寧巧娘原有些性子,這幾年也被磨得差不多了,收起了稜角,為人雖算不得圓滑,卻也溫和了許多。
余文嫻是大家閨秀,倒也與她能談到一起,尤其是寧世遠大都夜深了才醉醺醺地回來,家裡就剩她們倆,彈琴對弈倒也不差。
余文嫻的祖父是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父親亦不過是從六品的官職,雖官職上比不過寧父,只是京官,又有差遣,看起來倒是比比寧父要稍微好一些,余文嫻又是他的嫡女,嫁給九品的寧世遠,是真的低嫁了。
嫁給寧世遠後,她身份便不夠,很多婦人之間的宴席她不再去,無事時便與寧巧娘攜手同遊,逛街遊玩不亦樂乎。
寧世遠的奉例自己都不夠,哪裡有錢給她們,都是寧老夫人臨走之前留下來的體己銀子。
倒是寧巧娘想要找一門營生,只她以前嬌生慣養,後來又有嬤嬤管理,並不很懂這些。
寧巧娘對目前的生活雖有些遺憾,卻也心滿意足。
余文嫻倒是個體貼的,擔心她想家,總是帶著她出去,這一來二往,倆人之間的感情倒是突飛猛進。
私下裡,余文嫻倒是勸說過寧巧娘再嫁,畢竟還這麼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難道就這麼孤身一人這麼過下去?
寧巧娘並不久與她說自己在曹家受到的傷害,只說緣分未到。
齊禮離開了,也不知以後會不會再遇上。
這日,寧世遠不用當值,破天荒的也沒有出去飲宴,寧巧娘早起時見著他,倒是覺得有些稀奇。
早膳後,寧世遠叫住正準備離開的倆人:「二孃你先等一下,我有事要與你商議,小嫻你也坐著給她拿個主意。」
待幾人都坐定後,有僕從上了茶,寧世遠喝了一口,對寧巧娘道:「二孃,你這年齡也不小了,寡居這麼多年,可有想過再嫁?」
余文嫻在旁邊笑道:「這話,我前段時間才與女兄說了,只現下婆母剛離開,女兄亦才到京城不久,不宜說這些,再等些日子也是可以的。」
寧世遠只盯著寧巧娘:「二孃,你說呢?」
寧巧娘有些害怕寧世遠的眼神,這次回來,她總覺得遠哥兒與一片不一樣了,卻又說不上是哪裡不一樣,想來是長大了,姐弟間並不那麼親密。
寧巧娘清清嗓子道:「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婆婆與母親剛走,想來還未到江寧,便不用這麼著急。」
寧世遠微笑著道:「不妨事,前些日子聽人提起,我那上官,馬軍副都指揮使,家裡幾代單傳,納了幾房妻妾,奈何都沒有一個帶把的,我想著,若是二孃你能為他生下兒子留了後,以後的日子不就好過多了嗎?」
不說寧巧娘,就是余文嫻都驚住了:「你要女兄去做妾?你瘋了?她好歹是你們家嫡親的女兒,怎麼可能給一個從四品的武官做妾?就是做正妻也是可以的!」
寧世遠兩手虛空地向下按了按,對寧巧娘道:「二孃,你現下這個情況,寧家嫡女的身份你是沒有了,只能做個普通人,你想想,普通人家裡,吃不飽穿不暖的,你哪裡能吃得了這個苦,我這做大弟的也不忍心,這些日子便在努力的為你排憂解難呢。」
寧巧娘不敢置信:「妾通買賣,你不知道嗎?」
寧世遠點頭:「我當然知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