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喝道:“五十招就要叫我喪生,哼哼,只怕——”
話聲未了,突見李莫愁五指如鉤,竟抓向他掌中木劍,他心頭一擰,知道她這一抓必有厲害出手,木劍一引,李莫愁右手針筒已疾然點向胸腹之間。
這一招兩式快如電火光石,他眼看避無可避,只得橫劍一擋,劍筒相交,楊孤鴻只覺手腕一震,對方針筒之上,已有一股凌厲之極的內力源源不絕的自他掌中木劍逼了過來,他除了也以內力招架,別無選擇餘地,當下大喝一聲,雙腿牢牢釘在地上,暗調真力,與李莫愁的內力相抗。
明珠滾動,此刻已滾到門邊,楊孤鴻牙關緊咬,瞪目如環,只覺對方逼來的肉力,竟是一次大似一次,第一次進攻的力道未消,第二道內力又逼了過來,第二道攻力猶存,第三道內力又至,他縱想抽開長劍,再以招式相搏,卻又萬萬不能,抬目望處,只見李莫愁日中寒光越來越亮,突然“哇哇”怪笑之聲又起,她竟怪笑著道:“我知道你不是聰明人——嘿嘿,你死了,就要死了,這秘密永遠沒有人再會知道,凌波永遠是我的了。”
哪知——門外夜色中突然幽靈般現出一條人影,身披吉服,面容蒼白,雙目瑩然。
她幽幽地長嘆了一聲,突然冷冷道:“你不用殺死他,這秘密我已聽到了。”
李莫愁、楊孤鴻心頭俱都一震,兩人倏地一起分開,扭首望去,只見洪凌波當門而立,地上的珠兒,映著她蒼白的面容,李莫愁渾身一陣顫抖,倒退五步,倚在牆上,有如突然見到鬼銑一樣,伸出枯瘦的手指,指著洪凌波,顫聲道:“你……你怎……地回來了?”
洪凌波面目之上木無表情,緩緩一抬足,踢開門邊的明珠,緩緩走了進來,目光一轉,從地上拾起那塊自木靈牌,輕輕擁在懷裡,目光再一轉,筆直地望向李莫愁,一字一字的冷冷說道:“我爹爹是不是你殺死的?”
這冰冷的語聲,宛如一支利箭,無情地射入李莫愁的心裡。
她全身一震,枯瘦的身軀像是在逃避著什麼,緊緊遲到牆角。
洪凌波目光一抬,冷冷道:“我知道爹爹是你殺死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緩慢地移動著腳步,一步一步地向李莫愁走了過去,楊孤鴻一抹額上的汗珠,但掌心亦是溼溼的,已出了一掌冷汗。
他的心亦在慌亂地跳動著,他眼看著洪凌波的身形,距離李莫愁越來越近,哪知李莫愁突然大喝了一聲:“站著!”
洪凌波腳步一停頓,李莫愁卻又長嘆一聲,緩緩垂下頭,說道:“你爹爹是我殺死的……是我殺死的!”
洪凌波伸手一探柔發,突然縱聲狂笑起來。
“我爹爹是你殺死的,我爹爹是你殺死的……我媽媽也是你殺死的了?”
她縱聲狂笑著,笑聲淒厲,只聽得楊孤鴻掌心發冷,他從未想到人們的笑聲之中也會包涵著這許多悲哀悽悽的意味。
只見洪凌波又自緩緩抬起腳步:“我媽媽也是你殺死的了,是不是?”
她狂笑著,冰涼而晶瑩的淚珠,像是一串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沿著她柔潤的面頰流了下來,她重複的問著:“是不是?……是不是……”
她緩緩的移動著腳步,每一舉步,都像是一記千鉤鐵錘,在李莫愁心裡頭撞擊著。李莫愁枯瘦的身軀,緊緊地貼在牆上,她顫抖著伸出手指:“不要再走過來,知道嗎?不要逼我殺死你,不要逼我殺死你……”
洪凌波的笑聲更淒厲了:“殺死我……哈哈,你最好殺死我,你殺死了我爹爹,殺死了我媽媽……”
哪知——她話聲尚未了,李莫愁竟也突然縱聲狂笑起來:“我殺了你媽媽,哈哈——我殺了你媽媽……”
突地——楊孤鴻只聽“轟”然一聲,木石塵砂,漫天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