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都在猜測著顧惜朝和厲南星之間的關係，我能夠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原本就是厲南星，只是因為厭倦在江湖漂泊、被人追殺的生活，所以才會捨棄厲南星的身份改用顧惜朝的名字加入官府，然後為了完成傅宗書的命令過來殺我奪逆水寒劍，又因為某種原因再度恢復厲南星的身份接近我……

這樣想很多地方就解釋得通了，但這其中依舊有許多令人覺得蹊蹺費解的地方，只是縱然顧惜朝厲南星是同一個人，有些話卻還是無法問出口，比如說我就無法看著眼前顧惜朝打扮的他詢問是否還記得沼澤一夜與我之間發生的事情，所以我還是想見那個總是溫和笑著的厲南星，想要聽他親口告訴我一切事情的真相。

我在顧惜朝的身上尋找著厲南星的影子，他放下酒杯說：“我問你三個問題。第一，你和顧惜朝在旗亭酒肆初次見面的時候，你是否真心把他當做朋友？”

“是。”我知道，縱然我不回答他也一定知道這個答案。

“第二，你和顧惜朝，若是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恨，你會不會和他成為好朋友？”

“會。”如果卷哥沒有死，我一定會和他成為最好的朋友，只可惜……

“最後一個問題，你若是明天要死了，你最想做的是什麼？”

【見厲南星！】

這是我心裡湧出了的第一個想法，但猶豫一下我還是說“見息紅淚”，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吧，我不想讓他知道南星在我心中佔據的地位。

“不錯，若是我明天死了，我最想做的事，是再跟晚晴見上一面。”

顧惜朝這樣說，聽到他的話我的心情頓時有些低落，對於他來說傅晚晴才是最重要的吧，那麼我到底算什麼？厲南星對於他來說又算什麼？

石牢外偷聽的人離開了，顧惜朝再次開口道：“少商，我再問你三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他的稱呼令我的眼皮無法控制的跳動一下，心中湧起驚濤駭浪，是南星，只有南星才會這樣稱呼我，他是在以厲南星的身份問我嗎？

“第一，你心裡究竟把厲南星當作什麼人？”

“兄弟。”我回答得有些心虛，一般人都不會偷吻兄弟吧，但不說兄弟總不能說是喜歡的人吧，他絕對會把神哭小斧、散花神針一起向我招呼的。

“第二，如果之前的一切殺戮都沒有發生，你會把厲南星繼續當作兄弟嗎？”

“會。”其實就算是現在，我還是忍不住想要把南星當作兄弟。

“第三……”他的聲音忽然出現細微的顫抖，“……在你的心裡，厲南星和顧惜朝誰更重要？”

我的腦中隨即出現厲南星的名字，想要回答卻在看到面前的顧惜朝忍住，他充滿迫切的目光一時間竟令我無法開口，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他希望得到什麼樣的答案？

仔細回想曾經和他在一起的過往，我記得他總是說自己是顧惜朝，對厲南星的名字唯恐避之不及，那個名字對他來說是種負擔吧。

考慮半晌，我終於還是決定尊重他的意願選擇了顧惜朝，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卻發覺他壓根就沒有表情，完全無法從他的臉上找到任何有用的訊息。

“最後，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如果厲南星和顧惜朝之間只能選擇一個人，你希望誰留在你的身邊？”

顧惜朝這樣問，話聲中帶著說不出的懇切，儘管是同一個人，但自己心裡還是希望留在身邊的人是南星，只是這個問題和上一個問題其實是一樣的，既然選擇尊重南星的意願，最終我的答案還是顧惜朝。

對面的人忽然笑起來，笑容卻分外的慘淡、苦澀，他將桌上酒壺裡的酒盡數灌入喉嚨，然後就摔了酒壺離開石牢，外面隨即傳來他的大笑聲，“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