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何曾把天山二叟放在心上,掌風臨身,竟不理會,手中鋼拐卻加速下砸。
兩下里出手俱快,“蓬”然一聲大響,兩條人影同時悶哼飛起。
耶律翰硬捱了枯叟韓東海一掌,只不過身軀微微搖了兩搖,恍若無事,而韓東海卻被他挾背一拐,打得骨斷肉裂,當場慘死。
鵲兒經脈受制,無力閃避,被韓東海掌力劈中,滾出丈餘,昏厥了過去。
這兩聲悶哼,使得耶律翰和枯叟同吃一驚,兩人各自搶著抱起兩名傷者,疾然躍開。
矮叟低頭檢視,不禁驚駭悲痛,淚如雨下。
原來枯叟早已氣絕,身體由背腰處生生被擊成兩段,虛軟地搭拉下來,死得慘不忍睹。
但是,韓東滄縱然悲痛,卻仍得極力忍住傷感,屏息不敢稍動,因為他明白,眼前這老瞎子一身武功已臻化境,實非自己所能比擬,只要些微聲息驚動了他,自己決難活著逃出這座破廟。
耶律翰不聞人聲,只當敵人已經遁走了,抱著鵲兒,重又席地坐下,皓首仰舉,長吁不已,腦海中一片茫茫,根本忘了韓東滄還站在數丈之外。
他淚已流盡,此時雖然悲傷,卻已無淚可流,只能浩嘆連聲,以舒胸中氣悶。
破廟中寂然靜了下來,耶律翰嘆息一陣,又把鵲兒放下,雙柺插在身旁,摸索著喃喃叫道:“酒!酒!我的酒呢?酒到哪裡去了?”
矮叟忽然心中一動,思得一計,目光流轉,見照壁牆下,有一座石鑿的香火爐,於是,輕輕放下枯叟屍體,一步一步,向石香爐移去。
他移步已十二分小心,躡氣屏息,不帶絲毫聲響,但移行幾步之後,仍被耶律翰發覺。
耶律翰一把抄起雙柺,霍然躍起,喝問道:“是誰!”
矮叟壓抑嗓音應道:“我是桑瓊,替老前輩送酒來的!”
耶律翰心神迷茫,哪裡還能分辨真假,聞言喜道:“真的有酒?快拿來!快拿來!”
矮叟試探著問道;“老前輩還敢喝酒?不怕沙娜拉生氣嗎?”
耶律翰怔了一下,隨又嘻嘻笑道:“不要緊,咱們別告訴她,她就不知道了。”
矮叟心裡暗喜,抱起石香爐,緩步走了過來,相距數尺外停步,低聲道:“老前輩,酒來了。”
耶律翰順手將雙柺插在地上,伸手欲接,忽然又縮了回來,搖頭道:“不行!我發過誓不再喝酒了,她若知道我偷著喝酒,一定會不高興的。”
停了停,又自言自語道:“趁她睡了,只喝一點要什麼緊,我心裡悶悶的難受,為什麼有酒不喝呢?”
矮叟見他喜怒無常,言語顛倒,心膽頓壯,忙接道:“老前輩心裡煩,喝酒最能解悶,只喝一點,咱們不說出來,她那會知道?”
一面說著,一面緩步移近,手上貫注真力,將石香爐高舉過頂,目注耶律翰毫不稍瞬。
這時候,兩人相距已不足三步,矮叟心絃震盪,幾乎不能自恃,他只消對準耶律翰的頭頂,奮力一擊,便可以大功告成,但事情來得太順利,卻使他遲遲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事實。
他心裡在嘀咕:該不會是這老瞎子在使詐吧?他是不是橫練硬功?故意裝瘋賣傻,誘我出手,一旦打他不死,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不!不!不能上他的當。
剎那間,忽然想到耶律翰曾硬挨枯叟一掌,分毫未傷,心裡一驚,不由自己忙向後退了兩三步。
但,耶律翰沉吟片刻,又伸出手來,道:“快些給我!我只 喝這一次,以後決不再喝了,趁她還沒醒,快些把酒給我!”
矮叟細察他神情,不似有詐,口裡含糊答應,遲疑著又移步 上前。
耶律翰雙手前伸,連聲催促道:“酒!酒!快拿來,快拿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