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無邊,吞噬所有光明,她身陷混沌太久,眼前漸漸變得模糊,好似沒有一點色彩。
終於,在目光所及的黑暗中,緩緩走來一個紫色身影,他向她走來,那些豎立的黑影便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你是誰?”
駱星張口,聲音卻晦澀難聽。
他一劍斬破她身上禁錮,然後上前,將她輕柔地抱在懷中。
只是即便是這樣輕柔的動作,落到她血肉模糊的身體上,也堪比酷刑,駱星忍不住蹙眉,握緊他的衣襟。
“疼嗎?”
看到她這番模樣,他忍不住要問一句,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要問這樣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她已沒有力氣回答,在感受到他身上那份獨屬於故人的安全感後,放心地昏死過去。
又或是,無限度地接近於死亡。
感覺到懷中之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的心被提了起來,沒敢再停留,快速帶她離開這所牢籠,飛馬奔向夜色。
再快一點。
再快一點。
他在心裡說。
同樣是不知緣故的急切,等終於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已經汗溼衣衫一大片。
“阿楹!阿楹!”
他焦急地喊來這間木屋裡的另一個人。
江初楹看到他懷裡的人後,驟然緊蹙起了眉頭,不是因為看到了自己憎惡的人,是因為她根本認不出那個渾身是血的人是誰。
“這是誰?”
她著急過去看床上的人,“怎麼叫人傷成這樣?”
秋明昭沒說話,只匆匆拿來了架上的丹藥給駱星吊命。
江初楹似是這時才認出她是誰,怔怔看著床上血肉模糊,渾身沒有一塊好肉的女子。
“···她怎麼······”
她如鯁在喉,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秋明昭抬眸看她,如實道,“無傷門抓錯人了。把她,當成了你。”
江初楹愣了愣,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淡聲道了句活該,然後便轉身心不在焉地去做自己的事。
“你不打算救她嗎?濟世為懷的醫仙大人?”
秋明昭過去看她,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
江初楹不理會他,“她那樣對我,我為何還要救她?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做不到以德報怨,全然無私。倒是你,看你方才那麼緊張的樣子,不如自己帶回來的人,自己去救。”
“真是目無尊長。”
秋明昭淡淡吐槽了一句,漫不經心地走開,“罷了罷了,我還管什麼閒事呢?畢竟我也不認識她,她應該也活不過今晚了,你既然不救她,那就記得等她嚥氣了扔到林子裡去,免得弄髒了我的地方。”
“你這人怎麼?”
江初楹欲言又止,但沉默片刻,還是沒忍住向被血染紅的床鋪方向走去。
看到自己的激將法起了作用,秋明昭笑了起來,“怎麼?要做個以德報怨的聖人了?”
“這不是你教我的嗎?”她說。
“生死麵前,任何事都是無關緊要的。”
聽到她的話,他沒再言語,只默默收起吊兒郎當的態度,去外面取了東西來給他的徒弟打下手。
床上的人傷得極重。
內傷外傷鞭傷笞痕烙鐵印記,體內還有各種折磨人的劇毒,難以想象她是怎樣熬過來的。
他看著她面無血色的臉,心臟一陣莫名其妙的鈍痛。
江初楹的手也在抖,看到往日笑顏如花喚她姐姐的人如今閉著眼睛痛苦掙扎的樣子,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被發現了卻依舊是一句倔強的,“我才沒有哭,就是眼睛酸了。”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天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