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對人。”他補充道,“我自己也是個奴隸。要是你們倆敢反抗我,我就得殺了你們。這是當然的,但不說明我樂意這麼幹。”
靈思風看著那雙閃閃發亮的拳頭輕搭在大腿上,他疑心它們打起人來也許會有海嘯的力量。
“我覺得您可能不知道,”雙花說,“我是黃金帝國的子民,我敢肯定克魯爾不想惹得我們皇帝不愉快。”
“你們的皇帝又怎能知道呢?”巨怪說,“你以為你是你們國家第一個撞到邊緣圍欄上的人麼?”
“我不當奴隸!”靈思風大叫起來,“我……我寧肯跳下去也不當!”他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情願跳下去,是麼?”巨怪問。搖椅一晃,摔到牆角,一隻藍色的胳膊箍住巫師的腰。不一會兒,巨怪便輕鬆地一隻手攥著靈思風,大步走出屋子。
他走到小島邊緣向的崖上才停步。靈思風狼嚎一般地尖叫。
“別叫喚了,要不然我真把你扔下去!”巨怪啐了一口,“我這不是攥著你呢嗎?看!”
靈思風往前看。
在他面前,是一片柔和烏黑的夜空,洗盡霧氣的繁星靜靜地閃著光。他開始往下看,似乎抵抗不住誘惑。
現在是碟形世界的午夜,所以太陽在下面非常深的地方,在大阿圖因那結霜的龐大腹甲的下面慢慢地遊蕩。靈思風作出最後一次努力,把自己的目光集中在靴子尖兒上——已經探出岩石的邊兒了——但那種垂直下落的感覺讓他的努力又一次成了白費工夫。
在他的兩邊,是兩道閃閃發亮的水簾,流向無盡的深淵。海水在以慣有的方式拍打著島嶼,隨後衝出世界邊緣。巫師腳下幾百碼的地方,一條他見過的最大的大馬哈魚躥出浪花,那一跳,狂野、慌張,且充滿絕望。隨後它又落回原處,又跳起,在另一個世界金色的微光裡,一遍一遍,一遍一遍。
光芒裡出現了巨大的黑影,彷彿一根根巨柱,撐起宇宙的穹頂。在腳下幾百裡的地方,他看見一些東西的形狀,一些東西的邊緣……
有些奇異的小畫片上,本來是一隻漂亮玻璃杯的側影,可稍微一側,畫面突然變成了兩張人臉的輪廓。他腳下的景象也像這樣,突然變成一派全新的、驚人的景觀。腳下原來是一顆大象的頭顱,面積比得上一個大小適中的大陸。一條巨型長牙像一座隱隱泛出金光的大山,在繁星之間留下一道越來越寬的陰影。象頭稍稍有些偏,能看見紅寶石一般的巨眼,宛如一顆紅色的超巨星,即使是正午也能閃出光輝。
在大象下面……
靈思風吞了口唾沫,努力不去想……
大象下面是虛無,只有那個令人痛苦的、遙遠的碟形太陽。
有個東西慢悠悠地掃過太陽,它有大如城池的鱗片,星星撞擊出來的隕坑,像月球表面的溝壑一樣。無疑是一隻鰭。
“我撒手吧?”巨怪建議道。
“呃不!”靈思風使勁往後掙扎。
“我住在這個世界邊緣上五年了,都沒這個膽量,”蒂錫思低沉地說,“要我說,你更沒這個膽子了。”他往後退幾步,鬆手讓靈思風摔在地上。
雙花溜溜達達地走到崖邊,凝視著下面。
“太奇妙了!”他說,“要是我還有畫畫兒匣子……那底下還有什麼東西?我是說,假如跳下去,還能看見什麼?”
蒂錫思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坐下。碟形世界上空,月亮從雲彩裡露出來了,月光把他照得宛如一塊冰晶。
“我的家就在那下面,也許現在還在。”他慢慢地說,“比你們那幾頭傻象和荒唐的烏龜更遠的地方。一個真正的世界。有的時候我會出來,站在這裡看,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邁不出那一小步……一個真正的世界,生活著真正的人類。我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