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倒也幸運,惠妃自己有兒子,雖然不會太多照顧別人的兒子,但起碼不會虐待,也不會不讓生母和兒子相見。相比較德嬪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佟貴妃無子,自然緊巴巴的攬著四阿哥生怕別人多看了一眼去。此次佟貴妃禁足,康熙曾經想著暫時將四阿哥送回永和宮叫德嬪看顧,但佟貴妃又哭又鬧,還抬出來母家來,康熙也只好作罷。
溫皙道:“正式冊封三妃的日子也快到了,這幾日內務府忙往幾個宮裡試穿吉服,惠妃忙起來怕是沒多少時間照顧八阿哥。”冊封之日定在康熙二十年十二月初四,一下子要冊封三妃,只怕到時候場面不是一般的隆重,而且今年年初平定了三藩之亂,正是個喜慶的時候。
宣嬪讓人收起了絹花,方才道:“原本我還聽太后說要冊封四妃,沒想到下旨的時候只有三妃,許是——皇上他終究是嫌棄德嬪的出身吧。”
溫皙訝然,可不是她一手造就的嗎?烏雅氏小聰明敢在她面前擺弄,溫皙自然不介意上點眼藥、吹吹枕頭風!誰叫她自己太能算計了嗎?機關算盡太聰明,未必是好事。她不過是看著慎嬪得了溫皙的眼緣,怕溫皙插手封妃之事,才使出一連串的把戲,結果弄巧成拙,原本有她的份兒,現在也沒了。
在宣嬪宮裡說了好一會的話,直到快晌午了溫皙才離開,卻不曾想終究還是見著了衛貴人。
在景陽宮外,一個穿著新綠色衣裳、裝飾跟宮女無多大區別的女子,只是她的姿色無論如何都無法泯然於宮女之中,即使穿得再素淡,也掩蓋不住她的天生麗質。只不過雙手比尋常嬪妃略粗糙一些,想必是在辛者庫的時候做粗活留下的痕跡。“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養在君王側”,也是衛貴人的寫照,只可惜她不能像楊貴妃一樣盛寵不衰,她的得寵就像是曇花一現,或許在眾多嬪妃對她開始深為忌憚的時候。她有孕了。卻也失去了帝王的寵愛,沒了寵愛,縱然再傾國傾城,也無法再讓人為之忌憚了吧?
她匆忙行禮,有些倉促,卻不失禮數,溫皙也是見她行的不是宮女的禮。才察覺她是康熙的嬪妃,而景仁宮的嬪妃中這樣出眾的容色,想來就是她了,便問道:“你是衛貴人?”
“是,婢妾是衛氏。”衛貴人恭順無比地道,垂著眼睛。不敢和溫皙對視,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從她走過來的方向看,應該是剛剛從惠妃的鐘粹宮出來,便撞見了溫皙。
溫皙與她並無共同語言,也不知該問點什麼好,只道:“衛貴人好容色。”
衛貴人,閨名衛彩繽,略有些俗氣。色彩繽紛。卻也喜慶,只是並無幾個人知道她的名字——包括康熙怕也不曉得。溫皙也是著人打聽才知曉的。只是她穿得素淨,生命也開始變得單調,毫無彩色繽紛的炫麗。衛彩繽急忙垂下額頭,身軀弱柳扶風,瑟縮著道:“貴妃娘娘國色天香。”
溫皙微微搖頭,一副受驚的小鹿似的神色,這個衛氏謹小慎微過了頭,見了誰都是這麼膽小怯懦嗎?溫皙只好放溫和了語氣,問道:“你這是從鍾粹宮過來的嗎?”
“是。”衛氏不敢撒謊,她從東面而來,迎面撞見貴妃,稍微聰明點的人就知道她去了哪兒了,自然不敢說謊。
康熙自從衛氏有孕,就徹底冷落了她,若非主位惠妃提及,皇子生母位份不宜太低,只怕衛氏連個貴人的位份都撈不到呢!溫皙跟這樣的悶葫蘆也沒太多的話題,便隨口問道:“八阿哥怎麼樣了?”
衛氏身子一顫,急忙又跪下道:“婢妾沒有去看八阿哥!”
溫皙翻白眼,剛才還挺聰明個人的,怎麼一轉眼又變笨了?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你怕什麼,本朝又沒有不許生母探視自己的孩子!”哪怕是那些沒有資格養育皇子公主的低階嬪妃,也是可以定期去探望的,若是養在主位膝下,興許還能見得更頻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