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內衛在暗裡追查鄒敬案,南史堂的人固執不聽勸,我也只好……就如你說的,能救一個是一個吧。&rdo;
以今上的謹慎多思,這場風暴無可避免,偏那些待宰的羔羊就愛那份引頸就戮的壯烈。
見梁錦棠像是想說點什麼,齊廣雲打斷他:&ldo;京中這些事自有我善後,你們儘快離開。帶她回青衣道去,這頭的訊息我會派穩妥的人傳回來。&rdo;
數百年來,史家弟子所行的這條路之所以讓人心生敬畏,本就是由許多不為人知的飛蛾撲火堆疊而成。
前路還長,願你們始終不要放開彼此的手。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願江湖再見。
望歲九年冬月十七,青衣山下。
&ldo;傅維真!&rdo;
一聲怒氣衝天的嬌喝自前院炸響,迴音不絕於耳。
&ldo;振聾發聵啊……&rdo;
前幾日剛過十歲生辰的傅維真死死拿背抵住書房的的門,羸弱的身軀瑟瑟發抖。
初夏時傅攸寧與梁錦棠離京時,齊廣雲將解藥交給她,並告知且等候他那頭的訊息,於是兩人相攜回了青衣道,便在這青衣山下落腳。
一時也無大事,傅攸寧便只管出入師門藏史樓借些書冊,成日埋頭苦讀,將從前未學懂的東西一一重頭再來過。
財大氣粗的梁三爺倒是買田置地、建宅起樓,忙得不亦樂乎,一副就此落地生根的架勢。
最叫她意外的是,母親與傅維真也被一併接了過來同住。按梁三爺的說法,一應田宅全姓傅,母親與傅維真便沒有在外獨居的道理。
傅攸寧本擔憂與母親相處會稍有尷尬,可同住半年來,雖並不特別親近,卻倒也無衝突,也算家宅安寧。
若沒有書院先生們三天兩頭登門痛訴傅維真的種種,倒真算得上是浮生靜好了。
不過,也偷不了幾日閒了。
太史隱已責成梁錦棠於年後正式接手掌管太史門護史弟子,而傅攸寧自己,也將接任啟蒙君子之職了。
傅攸寧抬手推了推書房的門,發現門是自書房內閂住的,一時有些微惱:&ldo;你瞎寫胡寫也就算了,能不能叫你書院那些先生不要再登門拿我訓話啊?&rdo;
傅維真縮著脖子,低聲回嘴:&ldo;那他們非要找你,我實在也攔不住啊。&rdo;
他在門內說得小聲,傅攸寧壓根兒也沒聽見,只在門外拿腳尖輕踹書房的門,抱怨道:&ldo;你知不知你有多丟臉?先頭你拿先生說,你寫的這篇鬼畫符,是他生平所見最不知所謂的。&rdo;
那先生的原話是,便是自地上摳一坨爛泥砸牆上,也斷斷不至於砸出如此莫名其妙的文章啊。
&ldo;他在書院又作什麼死?&rdo;梁錦棠帶著一身寒氣自前院過來,見傅攸寧正對著書房門發惱,便幾步迎上前去。
裡頭的傅維真一聽梁錦棠的聲音,嚇得大喊:&ldo;告狀婆傅攸寧!不許說!&rdo;
傅攸寧跳腳:&ldo;你還囂張?!梁錦棠,快!踹門!揍他!打死我埋,打殘你養!&rdo;
&ldo;總之他在過年之前若還練不好那套傅家槍法,我會剁了他再去傅懋安墳前謝罪,&rdo;梁錦棠向門內那個惹毛自己女人的熊孩子冷笑一聲,轉頭對上傅攸寧時便又甜得蜜裡調油了,&ldo;不生氣,嗯?&rdo;
反正青陽傅氏自來出戰將,誰還指望一個傅維真能成史學泰斗不成?他愛成什麼樣的人就成什麼樣的人吧,只是傅懋安教的那些東西,他必須得自梁三爺這兒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