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沒治”的地步。“悠悠忽忽,無所用心,唯酒是務,焉知其餘。”(《 世說新語 》對劉的評價 )也就是說,忽悠皇帝未遂,剩下還能忽悠的就只有自己了。除了經常赤身裸體地酒後大放狂言之外,劉伶唯一的完整作品就是入了《 昭明文選 》的《 酒德頌 》,二百餘字,編成簡訊,分成三條也就發完了。
一旦為主子所棄,餘下的日常生活就是苟全性命於亂世,醉生夢死地壽終正寢。這就是劉伶的人生,也是古往今來中國不得志文人的慘淡人生。《 酒德頌 》雖然寫得恣肆過癮,但我不認為作者已經參透了生命的本質和意義。相比之下,比《 酒德頌 》更早的作品,例如曹操的“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之類,都是酒後之作,然而後者對人生的領悟才是真正到位。能在菩提樹下看破紅塵者,一定是衣食無憂而且錦衣玉食的王子,失意文人的所謂“開悟”,大多帶有自暴自棄的窩囊氣息,唯有得志者在意氣風發到巔峰狀態之後的樂極生悲,才具有洞察人生的猛烈穿透能力。
許多許多年以後的一個冬天,我乘火車經過河北,看到鐵道邊灰濛濛的土牆上刷著大字廣告:“劉伶醉,祝你一路平安!”( “‘劉伶醉’系河北名酒,用本地產的優質高粱、大麥、小麥、大米、小米、糯米、豌豆等7種糧食為原料,取太行山下古流瀑河畔之甘泉,採取傳統的老五顏工藝釀造。又以劉伶墓所在地河北徐水張華村的芳香泥土封窖,發酵陳釀而成,酒色明淨清澈,酒質綿甘醇和,飲後回味餘香悠長”——摘自酒廠的宣傳資料 )。如果《 酒德頌 》需要一句讀後感,一時竟想不出還有比土牆上的這個廣告詞更為合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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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亦有三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此話人人都講得出,儘管小孩子未必人人都生得出,但是,比生孩子機率更低的,應該是把“不孝有三”都說全乎了。
“不孝有三”語出《 孟子·離婁上 》,原作者未給出明示,但據漢儒趙岐《 孟子章句 》釋曰:“於禮有不孝者三者,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也就是說,第一種不孝,是逼迫父母做不仁不義,違背其本人意願的事;第二種不孝,乃當父母重病纏身或七老八十的時候,拒不履行贍養父母的義務;第三種不孝,才輪到所謂的“無後”。
“不孝有三”是孟子對孔子《 孝經 》原理的發揚光大,但不論是孔是孟,一律“義”字當頭,都沒有把“無後”排在不孝之首之大,最起碼,先賢們對“義”字的強調,顯然已經使“無後為大”看上去更像是今之“治療不孕不育醫院”的一句廣告口號。如果三種不孝確實排名有分先後的話,足見“無後為大”一定是民間的曲解。這一曲解還造成了更嚴重的誤導,使後之為人子者誤以為只要生下個一男半女,就算是當了“大孝子”了。
按照中式的思維邏輯,在提出“三不要”之類行為準則的同時,還應有“三要”相配套,以使操作性更強。也就是說,與“不孝有三”相配套的,還應有“行孝有三”。雖然“二十四孝”已經提供了數量上遠遠高於“三孝”的生動而完整的操作範例,惜乎舉例事蹟過於陳舊,未能與時俱進,其中像“滌親溺器”、“行佣供母”以及“扇枕溫衾”之類於今尚可效法,但“嘗糞憂心”、“埋兒奉母”或“賣身葬父”等等,不是過於血腥,就是不夠科學,總之已嚴重背離現代文明。能基本符合孔孟原則及當代文明規範,又比較有可行性的現代行孝之法,不妨參考以下三種:
第一,要供養父母。所謂供養父母,說穿了就像供車供樓供保險一樣,第一要給錢,第二還要定期地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不可出現任何的間斷。至於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