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雲策沉默一會兒,換了話題,道:「富鞏情況如何?」
孟殊道:「富鞏以前做事倒也中規中距,不知在大梁為何會如此行事?趙娘子念舊,若換成其它人來做這事,早把富鞏逐出商鋪了。」
侯雲策對趙娘子的手段很是贊同,道:「我贊成人之初,性本惡這個觀點,富鞏發生變化的主要原因是權力過大,每個人心中都有惡魔,只有條件合適,就會生根、發芽,你作為侯家商鋪的掌櫃,還管著飛鷹堂,權會越來越大,以後一定要記住富鞏的教訓。」
孟殊執掌了侯家商鋪,又組建了飛鷹堂,表面上只是一個小小的軍需官,實際上是大權在握,比起富鞏有過之而不及侯雲策說這番話,雖是說的是富鞏,其實也對自己的告誡,孟殊誠懇地道:「我與妹妹地性命是雲帥所救,妹妹孟清的大仇也是雲帥所報,雲帥對孟家有天大恩情,孟殊絕不敢忘。」
侯雲策見孟殊有些惶恐,道:「我隨便議論幾句,孟郎不必在意,不過這確實是一個教訓,現在各地開了不少分店,要定下規距,以免被人鑽了空子。」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從大梁到鳳州,訊息傳遞極為不便。禁軍南征之事,我只知大概,這方面你搜集到具體情況沒有?」
孟殊從懷裡取出厚厚的一疊紙,道:「殿前司禁軍中有十七人已經成為飛鷹堂的人,他們全部都在前線。陳猛化裝成商人,尾隨大軍行動,隨時和殿前司飛鷹堂弟兄們保持聯絡。他們的情報非常零散,我把他們的情況匯總後,把主要事情都寫在上面。」
早春夜晚,仍是非常寒冷。侯雲策取過孟殊送來的南征情況,隨手翻了幾頁,頓時被吸引住了。孟殊頭腦相當清楚,把南征戰事寫得全面又重點突出,即有全域性,又有區域性戰鬥,還著重寫了楊光義指揮的兩場戰鬥。
淮南激戰的一幕幕,從紙中躍然而出。
南征之戰從顯德二年八月底就開始了,至今已有七個多月。宰臣李穀率領南征軍在正陽關、山口鎮和上窯先後擊破南唐兵。
戰事在開始階段頗為順利,只是在攻打壽州之遇到了麻煩。李穀大軍在壽州城下苦戰六月有餘,損兵折將,卻沒有絲毫進展。
防守壽州的南唐大將劉仁贍帶兵甚有法度,深得官兵擁戴。劉仁贍為人耿直,不會吹須拍馬,更為惡劣的是不會填詞,深為南唐主李璟所惡。儘管劉仁贍在南唐軍中威望很高,還是被貶到壽州。
李璟的無心之舉對大林禁軍卻是個惡夢。劉仁贍帶著滿腹牢騷來到壽州,不滿歸不滿,作為軍人的嗅覺還是十分靈敏的,料定大林兵遲早會發起進攻,很早就開始做防守準備,訓練城中軍士和百姓,加固城牆,備齊糧草。
顯德三年正月初三,陛下林榮見久攻壽州不下,無法打破僵局,不顧勸阻,第二次御駕親徵,由向訓代理東京留守,端明殿學士王樸副之。
大林皇帝親徵,南唐主李璟不想離開舒適的宮殿,派定遠軍節度使、神武軍統帥劉彥貞率大軍增援。
南征大軍久攻壽州不下,士氣頗為低落。
李穀此時又犯了一個大錯誤。
為了防止劉彥貞所率南唐軍從水路進攻,斷了大林軍退路,李穀下令南征軍從浮橋退回淮河北岸,退守到淮河北岸正陽,不戰而把無數軍士生命換來的橋頭堡放棄了。
林榮被李穀此舉氣得哭笑不得,奪去李穀兵權,連降數職,命他管理壽州府地方事務,安撫戰地百姓,為大軍提供糧草,將功補過。
幸運的是,南唐軍新任北面行營都部署劉彥貞也是笨蛋,不聽劉仁贍意見,堅持不毀掉浮橋,要利用這座浮橋渡過淮河消滅大林軍。
主帥不識時務、固執己見,劉仁贍只能長嘆著回到壽州。他對大林軍戰鬥力瞭解頗深,知道劉彥貞此戰必敗,回到壽州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