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們聽到祖宗受到侮辱,一個一個眼睛冒著火光,那名性格最急的俘虜猛地站了起來,道:「士可殺不可辱,既然被俘,但求速死。」
他說話的語音、語調怪怪的,和大林中原人不太一樣,不過,確確實實說的是中原話。
侯雲策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重複一遍。」
那名俘虜傲然答道:「士可殺不可辱。」
這一次侯雲策聽清楚了,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諷刺道:「為契丹人當走狗,還能有什麼尊嚴。」
俘虜臉上現出激憤表情,「裡奇部原是大武子民,被朝廷拋棄百年,任由我們在草原上自生自滅,哼,我們現在只是裡奇部落的勇士,裡奇部既不屬於大林也不屬於契丹,何談走狗。」
侯雲策不以為然地道:「不論裡奇部走到天涯海角,也不管你們有多少委屈,裡奇部始終是炎黃血脈,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幫著契丹人攻打黑雕軍,脫不了走狗的嫌疑。」
侯雲策見那名俘虜性格急躁,就抓住走狗的話題來刺激他,讓他情急之下透露更多資訊。
那名俘虜果然上當,臉紅耳赤地辯解道:「耶律大光率領數萬契丹軍主力和部族軍圍攻裡奇部半年之久,裡奇部可戰之兵不過八千人,雖連敗契丹軍,自身損失也很大,裡奇部要生存下去,只有暫時依靠契丹人,絕不是什麼走狗。」
另一名俘虜大然覺得他話說得太多了,悄悄地用腳去踢俘虜的小腿。
靈州、同心、廉縣三地域寬闊,清水河和黃河從其間穿行而過,雖說這一個廣闊區域處於內陸,卻有著肥沃良田、豐美草場和煤、鐵等儲量豐富的礦產,有著塞上江南的美稱。
党項房當人紛紛西逃,這裡現在唯獨缺少的百姓。裡奇部有可戰之兵八千人,說明其族人定然有在十萬以上,他們能夠在胡族環侍的草原上生存百年,實在是一個奇蹟,裡奇部經過百年滄桑,定然已經強悍如胡族,若裡奇部能夠歸順於黑雕軍,那麼黑雕軍的實力定然會大大得到提升。侯雲策想著裡奇部眾多的人口,不覺口水長流。
侯雲策突對這名俘虜道:「現在不必爭論這些事情了,你們三人還能行動嗎,若能夠行動,就跟著我們去安葬戰死的裡奇部軍士吧。」
三名俘虜眼前一亮,兩名坐在胡床上的軍士原本態度頗為傲慢,此時「騰」地站了起來。
裡奇部雖說遊離在草原百年之外,從服飾、語言到習俗上來看,卻處處遵守漢俗。料來沒有完全胡化,因此,侯雲策提出安葬陣亡軍士,從這三名俘虜的反應來看,這一個建議打在了他們的七寸之上。
臨出門時,侯雲策客氣地對著三位俘虎道:「請問三位如何稱呼?」
三位俘虜相互看了看,依次報上了姓名:「柳蒼勁」「柳蒼茫」「吳水生」。侯雲策聽到如此名字,笑道:「柳、吳兩姓以江南人居多。長江以北很少這兩姓,如我料得不錯,想必你們是江南子弟,那你們為何來到河套之地,為何又變成了裡奇部落?」
柳蒼勁是性格較為急躁地俘虜。柳蒼茫是那位用腳去踢柳蒼勁的俘虜。吳水生則一直沒有說話。
柳蒼茫為人向來沉穩,在族中素有才子之稱,他沒有想到這位大林將軍思路如此敏捷。光聽一個姓氏,就猜出了族人的來歷,也就不再隱瞞,道:「裡急族是江南士族後裔,大武時,宦官田令孜作亂,江南柳、吳、李、張、陳等等五大族近萬名士子被發配到狼山,大武滅亡之後。五族子民從此成為國之棄子。」
「這一百多年以來,我們只有依靠自己,放下筆墨拿起弓刀,周旋於突厥、回骨、堅昆古、党項、契丹等諸胡的縫隙之中,勉強在陰山腳下爭得一塊生存之地,當年突厥強大之時,裡奇部數次面臨滅頂之災,在狼山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