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名,她當真是可憐可悲的。
鴛鴦與冬青進來時,錦歌想著事情,竟然沒有察覺。
待她緩過神來,二人已然在忙著從屋裡撤出炭盆。
見錦歌凝視。鴛鴦不由一怔,上前福了身子解釋道:
“小主,這風雪不知怎的就停了,眼下外頭日光正盛,奴婢怕小主燥熱。這才擅自做了主,請小主責罰。”
說著,鴛鴦果真跪在地上,行了大禮。
冬青微滯的片刻,也跟著鴛鴦匍匐在地。
兩個丫頭心中有些發顫,方才進來時,二人是朝錦歌行了禮的,只是她目光呆滯的看著一處。她們以為她又如前些日子那般不清醒,這才擅自搬走了炭盆。
“起來吧。”
錦歌的聲線裡依舊沒有多少起伏,只是在淡然的陳述一件事情般:
“轉告你們王爺。得了空,便與我見上一見吧。”
兩個丫頭聞言渾身一顫。
“小主……”
“你們是王府裡的侍婢,離京迎接世子自是授意於鎮國公。這些日子,只怕王爺更好奇我這個人吧?”
錦歌眸中閃著點點笑意,卻是不達心底。
底下跪著的二人猶豫了片刻,鴛鴦終於抬起頭來。神色凝重地看了錦歌一眼,復又垂首道:
“奴婢領命。”
錦歌淡然一笑。起身兀自回了內室榻上。
鎮國公,她終於要見一見這位李代桃僵的陰謀家了。
這位揹著嫡親兄長帝君。敢與帝后私通生下嫡子,又控制帝君子嗣多年,叫帝君無子繼位的鎮國公,當真叫她有些好奇了。
錦歌躺在柔軟的榻上,心中將這些算計了她幸福的人,一個一個從腦海裡過濾了一遍。
這些人,她統統都會記得,此生不忘!
此時陵安軍營裡,神武侯洛敬正如一直咆哮的獅子,不可抑制的怒吼出聲:
“什麼叫全部陣亡,不知所蹤!”
“你們倒是給老子個交代!人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老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跪在底下的烏衣騎首領始終埋著頭,半晌才將方才的話複述一遍:
“我們的人趕到時,只找到十二具屍骨,屍骨彷彿被什麼啃噬過,凌亂的堆了一地。我們仔細核對,才敢確定,是烏衣騎的侍衛。”
烏衣騎首領從未感到如此絕望,洛候空洞的雙眸彷彿許久才眨了一下,驚駭的聽著自己的話:
“驛站北面絕壁上有一灘血跡和少爺的衣帶,屬下親自下去查了,那下面是千尺深潭,水流湍急……少爺……”
“那就是還沒死呢!去!給老子接著查!”
“從上游一直查探到下游,就是給我把這條河放幹咯!也得把我兒子翻出來!”
“是!”
“等會兒,青鳥那小崽子呢?可在那十二人裡?”
洛候強忍著悲痛,不願放過一絲可能。
烏衣衛首領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不在其中,至今生死不明。”
洛候聞言,只覺胸口一口腥甜擠到嗓子眼兒。他一手扶在案上,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侯爺,屬下日夜搜尋,定能找回少爺!”
烏衣騎首領不安的看著侯爺微顫的身形,恨不能以死謝罪!
眼下少主尚未找回來,他還不敢自刎謝罪。兀自在地面上磕著頭,額上很快鮮血淋漓。
“行了,下去吧……”
朝疲憊的揮了揮衣袖,彷彿再問不出一句話來。
待那烏衣騎侍衛首領一出營帳,洛候健碩的身子瞬間癱軟在木椅上。眸中淚光閃現,卻是死命緊著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