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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開始書寫大標語。小余子個頭不高,他踮起腳來,儘可能把字寫大。鎮上的孩子圍了好些人來看紅軍宣傳隊往牆上寫大字,就連農閒時好些在鎮上閒逛的成年人也圍了過來。有些上了歲數的人都把雙手放在棉襖前襟下,捂在棉襖底下的,是一隻只竹編炭籠,裡面燒著火炭,可以暖手暖身子。小余子人小寫的字不小,還寫得工整、端莊,他連格子線都不用打,就那麼直接往牆上寫大字,一筆一畫的,寫得飛快,看得出來,他寫得十分熟練。圍著看熱鬧的老鄉都“嘖嘖”稱奇,連聲說這孩子長得漂亮,字也寫得漂亮。尤其一些大姑娘、小媳婦,仰臉看小余子踩在桌上的身影,那目光都帶著抓撓的彎鉤。

一旁,大煙鬼見了心裡就挺不是滋味,也有些不服氣。他笑嘻嘻地對一個模樣俊俏的小媳婦說:“這位嫂子,你看這條標語寫得好吧?”那媳婦見有紅軍宣傳員問,不假思索地說:“好!”大煙鬼就又問:“寫的啥麼?”小媳婦的臉一下紅了,把兩排長長的睫毛閉了起來。大煙鬼就很開心,佔了莫大的便宜似的。

破茶壺就用肘把子直搗大煙鬼,悄聲罵他“缺德”。

黃松一旁暗暗發笑,他放心了。看來在這“文字宣傳組”,真正拿得起“文字”來的只有小余子,破茶壺和大煙鬼都不過是提桶的貨色,有了兩個提桶的,再加上一個提桶的又有什麼關係?

圍著鎮上那條街道幾堵平整些的牆,黑的、白的、紅的刷了幾條大標語,日頭就老高了。街上圍著的大姑娘和小媳婦也少了,都忙著回家煮晌午飯去了。小余子的動作也放慢了。大煙鬼早就把桶扔到一旁,連連打著呵欠,顯得沒精打采。又熬過一個時辰,他更是心情煩躁,嘴邊亮晶晶的一道涎水淌了下來。他痛苦不堪地說:“媽的皮,真想找地方來上幾口!”

破茶壺看著他那活受罪的模樣,幸災樂禍地說:“你去呀,到了漳州、廈門怕是還能找到抽大煙的煙廁,蘇區是共產黨的地盤,在這你很難找到口煙抽。”

大煙鬼不服氣地說:“那不一定,深山老林裡一定有,我就不信沒人從廣東那邊帶鴉片膏過來。別忘了,賠本的買賣沒人幹,殺頭的生意有人做。”

犯了煙癮的大煙鬼找不到大煙泡,渾身難過得像掉了魂。這樣說來,宣傳隊倒是戒菸的好地方呢。黃松有些幸災樂禍了。大煙鬼到底還是忍不住了,他躺在路邊,痛苦地揪扯著喉嚨和前胸,瘦長的手指在那兒抓出一道道血印子。破茶壺見了有些不忍,掏出烤煙絲,捲了一支又粗又長的“煙炮”,點上火,送到他嘴邊。

大煙鬼吸了兩口,就厭惡地推開了。他像捱了刀子的豬似的拼命號叫起來,跪在地上,一下下用頭磕打在鄉間鋪設的鵝卵石小路上,一道道血痕順著他額頭流了下來……

圍觀的孩子們都嚇得躲得遠遠的,大氣不敢出。

小余子見慣不驚,專注地寫他的大字,連看都不看大煙鬼一眼。

黃松看得直皺眉頭。這就是宣傳隊?這地方還不如手槍連呢。

二十 槍口和射出的子彈(1)

羅翠香的訊息很靈通,很快她就得知調回一縱隊的丁泗流又受到了新的降職處分:已經被降成中隊長,也就是排長了。丁泗流從舊軍隊來到紅軍兩年多,雖然有過進步,可又退回到當初在許克祥舊軍隊的職務了。丁泗流在她心目中兩年多前“革命軍人”的光輝正逐漸黯然失色,隨著她在紅四軍中閱歷的增加,羅翠香迅速地成熟起來,不僅僅是女孩兒閱人閱世的那種成熟,還包括政治上的成熟。她想盡快忘掉那個不成器的兵痞子,懷揣的美好憧憬中,現在就剩下特派員柳達夫了。

其實,一個柳達夫就足夠了。

有文化和沒文化的,就是不一樣。

想想從前的瑪麗亞,身陷在宗教的黑色文化裹挾中,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