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婉轉些。
羅翠香沒有遵令跟著“唱”,卻反問道:“柳特派員,我唱這革命歌做什麼用?”
“什麼叫做什麼用啊,”柳達夫不滿了,“當然是要宣傳革命了。你學會了,還要在宣傳隊唱出去,換掉你原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歌。”
“我唱的那些山歌不好聽嗎?”
“不敢恭維,至少那些歌詞不夠健康。”
“可是我們客家人喜歡這樣唱,也喜歡這樣聽啊。”
“不客氣地說,還有靡靡之音的嫌疑呢。”
“迷……”羅翠香噤口,不敢再問了。
柳達夫嘆口氣。“唉,要教會你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還是先教會你這支歌吧。仇恨的風在頭上咆哮怒吼……唱。”
羅翠香一張口,驚得柳達夫一臉錯愕。
“你、你這哪是唱的《華沙革命歌》?村子裡的看家狗聽了這歌都要跟著打瞌睡……”
原來,羅翠香用了客家人唱山歌的法子,軟綿綿的好不抒情。她按照柳特派的示範,硬起嗓門,再唱了幾遍“仇恨的風在頭上咆哮怒吼”,柳達夫還是不滿意,嫌她的調子太軟,韻味不對頭,她嘴裡出的來不是“仇恨的風”,更不是“咆哮怒吼“,倒像是汀江流水緩緩地淌。
羅翠香反倒如同半道上撂下一擔沉甸甸的穀米,她說:“柳特派,我學不來的,我的嗓子天生就不會直著吼叫,這首革命歌……還是算了吧。”
柳達夫領教過她生性執拗,只好就坡下驢道:“今晚就學到這吧,學唱一首歌也像鬧一場革命,哪有一個晚上就能成功的?”
羅翠香最後還是沒學會《華沙革命歌》,就連那兩句“仇恨的風在頭上咆哮怒吼,黑暗的勢力向我們下毒手……”很快也就忘了。
十七 誰對誰錯會上見(1)
天黑以後,手槍連上路了。
明明是在蘇區行動,偏偏安排手槍連夜間行軍,這事幾分蹊蹺。但排長以下的弟兄很少有人費這個腦筋,只有黨代表王初恩和連副丁泗流心中有數。事實上,軍部的命令下達時,也僅有他們兩位連長官知道手槍連此行的目的地和具體任務。連長連順舟在命令下達的頭一天,被借調到四縱隊司令部“幫助”工作,王初恩和丁泗流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上級有意不讓老連參與這一次特殊任務。這樣的任務,似乎由一、二、三縱隊派人執行更為合適,偏偏軍部不用那三個主力縱隊,選中第四縱隊手槍連執行任務,這事本身就有點意思了。
已是11月了,閩西山區早早進入了冬季,夜裡的山風有幾分寒意。埋頭走了小半夜,覺出疲累的時候,黃松勒了勒皮帶,又看了看冒出山尖的幾顆星星,心裡有了底:手槍連這是朝南走啊,不是朝北,也不是朝西,他總算把心放回了肚子裡。連順舟身為手槍連連長,卻沒有帶隊參加這次看上去頗為機密的行動,這讓連裡弟兄們心懷猜忌:別是要開出省界吧?去江西還是去廣東呢?看了看班長肖文生的背影,黃松貓腰綁緊了草鞋,又大步跟上了隊伍。黃松早就做好了準備,只要隊伍朝北或者朝西開進,他就腳底抹油,脫離手槍連隊伍。自從三克龍巖城再度分兵後,第四縱隊一直在閩西地區活動,紅四軍主力一直在贛南、閩西一帶根據地打轉轉,這讓打回井岡山、收復根據地的說法不攻自破。黃松和班長肖文生背地裡商量好了,就算真要溜號,也不能做逃兵,更不會去投奔白狗子做叛徒。要走,也是要去投紅軍。閩西蘇區根據地不可能沒有別的紅軍隊伍,哪怕不是主力部隊,就是地方紅軍甚至赤衛隊都行,留在閩西故土革命,保衛鄉親們的勝利果實,這想法就算有錯,也錯不到哪去,橫豎還是革命唄。
不光塗排長和肖班長找黃松談過話,就連黨代表王初恩也找他談過,支部要發展黃松入黨,塗排長和肖班長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