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別誤會,老王,我哪能大老遠跑你這罵大街呢?我有正經事,這不是你問我在一縱隊的情況嘛,捎帶著說說,算是開場白吧。”
“那你找我幹什麼?給你打張證明,做個鑑定?證明你在手槍連的表現?”
“那倒也用不著,等人家同意我老丁入黨時再說吧。實話跟你說,兄弟在一縱隊日子不好過啊,老王你得幫我。”
“一縱隊是你老家了,林司令員對你知根知底,從調來四縱隊,你就整天鬧著要回一縱隊,真的回去了,怎麼會日子不好過呢?”
“唉,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從手槍連一回去,軍政治部就通知一縱隊要處理我,撤了職不說,這些日子上面還派人去調查我……”
“誰去調查你了?”
“誰?羅榮桓唄!他成天在一縱隊的各連隊轉,找當兵的開座談會,聽說是老毛要寫一份什麼材料,委派他去基層連隊搞調查,弄來的情況都彙報給老毛,供他寫文章用,你說,老毛是不是要把我老丁寫進文章裡去了?”
“你別‘老毛’、‘老毛’的,‘老毛’是你叫的?”王初恩狠狠瞪了丁泗流一眼。他的連部距毛委員住處很近,現在,倒是他怕牆壁上生出幾隻耳朵。
“羅榮桓這兩天盯上我了,找了我好幾回,一直盤問我在手槍連的事,看樣子,他知道了肖文生和黃松的事……”
王初恩明白了。看來,毛委員和黃松同池之浴那晚的談話,還是有了結果。那晚,毛委員同黃松談的時間並不很長。黃松走後,毛委員有些生氣,整個晚上都悶悶不樂。後來,專門叫來王初恩,瞭解黃松過去在手槍連的情況。從毛委員的片言隻語中,王初恩聽出來了,黃松似乎在和毛委員的談話中有所顧慮,並沒有把連副丁泗流以及連長連順舟的所有情況和盤托出。或許,他還擔心什麼?還是真的不願意舊事重提?王初恩甚至還有些隱隱的不安,他不知道黃松在毛委員面前會如何說到他這個連黨代表。當初他也是有責任的,至少沒能和連順舟一起,阻止丁泗流胡來。如果他能早些發揮黨支部的作用,諒他丁泗流也不敢胡作非為了。
“老王,你離著老毛近,成了禁衛軍軍官了,你說,老毛一回到紅四軍,是不是又要有一次大的鬧騰了?”
儘管丁泗流壓低了嗓音,王初恩還是一勁皺眉。
“什麼叫‘鬧騰’啊!老丁,你在手槍連害得人還少哇?別再害了我行不行?我看你沒事還是快些回去吧,再晚路不好走。”
“咦,趕我走呀?好歹我也在手槍連呆過大半年,不講一點感情?你給我透個話,老毛這回動靜大了,不會是為了他自己寫篇文章吧?紅四軍是不是又要開大會、搞整訓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王初恩不鬆口,心裡卻不由不佩服丁泗流,這傢伙一副狗鼻子,什麼都聞得出來。其實,從毛委員回到紅四軍,王初恩就知道,四軍黨內一定會開一次像樣的大會,因為6月龍巖城內那次第七次黨代會,還有後來開過的第八次黨代會,都實在開得太不像樣子了。
“唉,不怕紅四軍衝鋒陷陣,就怕紅四軍開會討論。”丁泗流愁眉苦臉,“難怪羅榮桓老是逮住我不放,調查起來沒完沒了。你說,紅四軍再開會,就算老毛不追究我,林司令那兒饒得了我?” 。。
二十二 風滿樓(3)
“你來找我,就為這事?”
“這事還小啊?老毛一回到紅四軍,就帶頭反對軍閥殘餘,廢除肉刑和打罵士兵這一套,紅四軍真要‘開會討論’,還不得拿我開刀?再說那個肖文生還不知死活,弄不好,投敵叛變也說不定呢。”
王初恩想了想,搖搖頭說:“這事我幫不上你的忙,不過,倒有兩個人能幫你。”
“哪兩個?”丁泗流的瞳子燈芯似的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