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檢和顧三娘出了大理寺,兩人都是各懷心思,東方檢將她們送回客棧,神情嚴肅的說道:“安如海沒安好心,你帶著兩個孩子要小心,我先去探探訊息,有甚麼事會打發人來知會你的。”
顧三娘心頭一緊,她說:“無論是好是壞,你務必要告訴我一聲。”
東方檢點著頭,自當離開了,只留下忐忑不安的顧三娘她們母子三人。
且說東方檢這一走,顧三娘有兩三日不曾見到他,想來那日安太傅到來的緣故,大理寺監牢把守的衙役比平日嚴密許多,就算先前有東方檢的打點,她也沒能再與沈拙相見,好在還能給他送飯,只要捨得花錢打點那些衙役們,他們大多都是願意幫著傳送東西的。
這一日,顧三娘正在整理東西,東方檢帶著小廝來了,顧三娘看他眉頭深鎖,心裡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她問道:“莫不是那安太傅果真要對阿拙不利?”
東方檢看著顧三娘,他說:“安如海此次尋來的舉子,有幾人是當日揭發弊案的,餘者也有私買考題,被革去功名的,他們此番上京,無一例外,全部是要指證沈拙,但凡沈拙背下這黑鍋,安家下一步就是要彈劾蔣丞相,蔣家若是倒了,太子被廢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安家就能在朝中一手遮天了。”
顧三娘臉色一白,她不管甚麼蔣家安家還是太子,可是沈拙要是出事了,叫她去指望誰呢?呆了半晌,顧三娘六神無主的說道:“那……那該怎麼辦?”
東方檢雙眼闔上,良久,他睜開看著顧三娘,說道:“你再去求求沈拙,讓他跟蔣丞相低頭罷,只要他們父子和解,蔣丞相是不會眼睜睜看著沈拙死的。”
顧三娘苦笑一聲,那個當爹的,若當真愛護沈拙,又如何會放任他人加害親生兒子,卻又無動於衷呢。
兩人都安靜下來,過了許久,顧三娘咬牙說道:“阿拙是不會退讓的,我去求蔣丞相罷!”
東方檢一怔,他說:“你要想清楚,興許你這麼做了,沈拙不會感激你,反倒會怨恨你插手他和蔣家的事。”
顧三娘眼皮微微低垂,她說:“我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切都等先救下阿拙再說。”
東方檢沉默半晌,他說:“京城裡想害沈拙的人不少,想救沈拙的人也不少,可是隻有你,是不帶任何私心的。”
顧三娘悽苦一笑,她說:“我和他是夫妻,要是救他還存著別的心思,那還算甚麼夫妻?”
既是要向蔣中明求救,顧三娘就沒有打算跟沈拙說,次日,她帶著御哥兒,等在蔣中明每日下朝必經的路邊,此時已到午後,街上行人不多,顧三娘抬頭看了看日頭,估摸再過不久,蔣中明的轎子就要來了,她對御哥兒反覆叮囑道:“等會子見到蔣丞相,你就喊他爺爺,求他救你爹一命,記得麼?”
御哥兒大惑不解,他仰頭望著顧三娘,說道:“他是我爺爺,為甚麼還要我求他救爹爹?爹爹被人冤屈,他理所當然就該救爹爹呀。”
御哥兒出生後,就被送到謝柏那裡治病,回京後,幾乎沒在蔣府住過幾日,再加上那時他年齡尚小,是以對蔣中明這親爺爺沒有印象,在他看來,兒子被人逼得要死,為人父母又為何能穩如泰山呢?
看著懵懂的小兒,顧三娘也不知該如何跟他說清這其中的緣故,她想了一下,說道:“有些事,我也不甚明瞭,等你爹爹回家,你去問他。”
御哥兒似懂非懂的點頭,顧三娘摸著他的頭頂,母子二人一起望著前方。
大概過了一頓飯的工夫,遠遠有一頂藍色的轎子來了,轎子左右跟著三四個隨從,顧三娘先前早就問得清清楚楚,她又看到轎子上帶著蔣家的家徽,便斷定裡頭坐得就是蔣中明。
只待轎子近了,顧三娘想也不想,她拉著御哥兒,撲通一聲跪下來攔在轎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