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海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大理寺卿,他冷聲說道:“劉大人,大理寺審來審去,案情毫無進展,總不會是有人成心想放縱罪犯罷?”
說完,他還有意有所指的看了沈拙一眼,那大理寺卿嚇得面如土色,嘴裡連連稱著不敢,安如意輕哼一聲,他說道:“依著我看,要想徹查此案,還是得從今年科考的舉子手中取證,光靠這麼不痛不癢的審訊,何日才能真相大白?”
“大人說得是!”大理寺卿躬身附和道。
安如海停頓片刻,他說:“我差人從各地招回十幾個舉子,皆是本案的受害者,他們不日便要上京指證案犯,到時還望劉大人徹查此事,一舉結案!”
他的話就連顧三娘這甚麼也不懂的鄉下婦人也聽出不對勁兒,當時爆出弊案之時,既是受害者,大理寺當日為何會放他們離開?這些人合該留在京裡靜待結案才是,為何中途返鄉,偏偏這時又要上京來舉證,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東方檢聽了她的疑問,對她解答道:“當日被抓的犯案者,的確有真正參與科舉舞弊的舉子,這裡面真真假假,是有人刻意想將池水越攪越渾,至於當日那些妄想走捷徑買到考題的考生,早在弊案之初,就被奪去功名,遣回原鄉。”
顧三娘一驚,她悄聲說道:“如此以來,難保他們沒有被人收買,再回頭來誣陷阿拙?”
東方檢默不作聲,這正是他憂慮的地方。
大理寺卿不敢有異議,口稱要徹查嚴辦,安如海轉而一笑,說道:“你我食君之祿,理應忠君之事,還請劉大人勿縱勿枉,莫要辜負聖上。”
大理寺卿躬著身子,唯唯喏喏的說道:“是!”
安如海敲打之後,便帶著隨從要離開,經過東方檢身旁時,他停了下來,看著東方檢說道:“原來東方小侯爺也在?”
這時,他身旁有個人假裝提醒,說道:“太傅,您忘啦?皇上早就削去東方家世襲的爵位了。”
安如海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他說:“我倒是沒忘,只是叫順嘴罷了,看來這習慣得改一改了。”
主僕兩人一唱一合,東方檢挑起眉角,他看著安如海似笑非笑的說道:“我也不習慣安大人這身一品大員的官袍呢,白樂天說得果真不錯,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他這話一出,安如海身旁的人全都低下頭去,那安如海更是臉色鐵青,東方檢還嫌不夠,他湊近安如海,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安大人,貴府出了個楊妃一樣的人物,你可千萬提防,別不慎變成楊國舅呀!”
氣氛忽然變得一片沉寂,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卻從不敢宣之於口的事實,當今聖上的賢德貴妃安氏乃是從臣子手裡奪來的臣婦,安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諷刺的是如今安妃還要治死前夫,藉機扳倒蔣氏一族。
“你,你胡說甚麼!”有人反應過來,衝著東方檢大聲呵斥,不想安如海卻瞪了他一眼,那人於是訕訕的閉上嘴。
安如海神色漸漸恢復平常,他冷笑著說道:“你敢當著大理寺卿的面前,拿皇上與昏君李隆基相比?就不怕被判一個汙衊皇上的罪名?”
東方檢唇角一挑,他正要說話,站在公堂裡的沈拙開口了,他說道:“皇上有賢臣輔佐,又如何是李隆基能比的?東方公子心直口快,還請安大人莫與他一般見識。”
曾經的郎舅二人,到了此刻才正面交鋒,包括大理寺卿在內,誰也不敢插一句嘴,過了片刻,安如海望著眼前不卑不亢的沈拙,說道:“既然蔣公子求情了,本官就不與他計較。”
有現成的臺階,安如海自然順階而下,畢竟安家的名聲在京中的權貴圈子裡不算好聽,萬一鬧將出去,丟臉的也是安家,連帶宮中的安妃也跟著沒臉。
安如海走了,沈拙他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