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四周的說話聲都靜了下來,寡婦配鰥夫並不難見,顧三娘和沈拙兩家門對門的住著,保不齊哪一日就看對了眼,想到這裡,眾人都朝著沈拙和顧三娘看去。
王金鎖越發得意,他揚著下巴說道:“要說寡婦再嫁也不是沒有,你另找夫家我不攔著,只不過小葉子是老二的閨女,你要是想叫她改名換姓,我們王家第一個不答應!”
王金鎖家的見顧三娘臉上氣得煞白,故意說道:“顧三娘,你也不用尋死尋活,我和當家的這趟過來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要帶小葉子回去罷了,少了你閨女拖著,隨你愛嫁誰就去嫁誰。”
旁邊的小葉子聽說她大伯要帶她回牛頭屯,嚇得大哭起來,至於顧三娘,眼前氣得一黑,額上更是青筋直爆,她朝著小葉子喝道:“不許哭,去拿我早上磨好的菜刀來。”
王金鎖兩口子聽說她連菜刀都備好了,臉色立時僵了起來,他們可沒忘記,前不久顧三娘拿著菜刀上門找他們拼命的事兒。
“敢搶我閨女,我非得剁了你們兩個沒人性的畜生不可。”顧三娘嘴裡怒吼著,手裡撲到王金鎖家的身上連抽了她十幾個耳光,場面又亂成一團,秦大娘見鬧得差不多了,和幾個婆子媳婦上前將她們拉開,還勸道:“你糊塗了,人家死了是白死,你跟著搭一條命,叫小葉子日後去指望誰呢。”
“你放心罷,四鄰右舍的都知道你是個正派人,咱們必定不會輕信別人的閒話。”
“就是,為旁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
顧三娘坐在泥雪地裡,一時,萬般委屈了上來,她淚漣漣的哭道:“我這是上輩子造了甚麼孽,當家的漢子死了,孃家無人照顧,又沒個哥兒傍身,要不是有個小閨女,我早就一頭碰死了。”
沈拙看她哭成了個淚人兒,心頭像是被人狠狠揪了起來似的,他和顧三娘相識得小半年裡,幾乎從來不曾聽她跟誰訴過苦,這世道誰都活得不容易,她這個小婦人,帶著閨女獨自撐著門戶,其中的艱難實難想象。
秦大娘她們婆媳紅著眼圈兒勸了大半日,顧三娘卻哭得停不住,小葉子只會默默陪著落淚,最後母女倆抱頭一起痛哭。
趁著忙亂時,王金鎖夫婦兩人想借機開溜,不想沈拙看到了,他沉聲說道:“你二人且站住。”
那兩人身形一頓,眾人見他們想跑,便攔住他們說道:“欺負完了就想走,沒門!”
王金鎖家的躲在他男人後面,嘴裡小聲嘟囔著:“清官難斷家務事,一個個多管閒事,真是吃飽了撐的。”
沈拙面沉如水,他看著王金鎖說道:“今日你們血口噴人,不說清楚就休想走。”
其中有人說道:“可不是,抓他們去見官,沈舉人有功名在身,如今被人潑了一身髒水,不討個公道回來,說不得還會耽誤日後考狀元。”
聽說要見官,王金鎖夫婦唬得面如土色,那王金鎖連忙將王金鎖家的推出來,擺著手說道:“主意都是她出的,你們自找她去!”
四周的人見他如此沒有囊性,暗自鄙夷他枉為男人,正在這時,秦林回來了,原來他們班房巡街時,聽說他家有人鬧事,他便急忙趕了回來。
王金鎖是見過秦林的,他知道他是衙門裡的捕頭,兩腿抖如篩糠,唬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聽了前因後果,秦林笑了起來,他又見大傢伙要抓著王金鎖夫婦去見官,說道:“這等的小事,縣太爺怕是沒有閒功夫來管哩。”
周圍有許多人是看著秦林長大的,大家一同說道:“敗壞人家的名聲還是小事呢?得虧是沒出事,但凡顧娘子氣性大,一頭跳進井裡,再後悔就晚了。”
平白受了一頓指責,秦林訕訕的摸著鼻子,他說:“既然如此,我就跟咱們巷子的保長說一聲,給他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