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師應道:「這塊石碑乃是老夫的師父傳下來的,他是個真正的佛門中人。」
楊天「哦」的一聲,道:「大法師卻是沒有皈依我佛。」
大法師道:「你是指形式那方面。」他一笑接道:「剃度不過是一種形式。」
楊天點點頭,道:「大法師乃是心中有佛。」
「沒有——」大法師搖頭。
楊天忽然有所悟,道:「恭喜大法師。」
大法師笑笑道:「可惜。」
楊天道:「也許有一天在下會追隨大法師的。」
大法師只是笑。
繞過了石碑,是一個院子,蒼松古柏,白石徑從中穿過,古味盎然。
楊天跟著大法師從松下走過,感到前所未有的寧謐,大法師也沒有說什麼,直人大堂。
一個白衣青年盤膝坐在堂中,正在抄錄佛經,看見大法師進來,欠身為禮。
大法師沒有理會,向楊天道:「你在這裡侯我一會。」
楊天點頭,大法師往內走去。
白衣青年又垂下頭來,繼續抄經,他的年紀應該在二十左右,眉清目秀,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精神奕奕,下筆也非常穩健。
楊天走過去看了看。
白衣青年立即停下筆,對楊天點頭為禮。
他的字與他的人,一樣清秀,楊天目光落下,道:「小兄弟寫的好字。」
白衣青年笑笑道:「字不好,人也不小了。」
楊天轉問道:「尊姓大名。」
「芭蕉——」白衣青年又一欠身。
楊天一怔道:「芭蕉?」
「師父是在芭蕉樹下拾我回來的。」白衣青年笑問道:「芭蕉這名字是不是也很好聽?」
芭蕉道:「師??老人家認為我的心太散漫,抄經也許可以使我改善。」
楊天想了想,笑笑道:「你只是太有禮而已。」
芭蕉臉一紅,道:「我若是專心抄經,又怎會旁騖,又怎會知道閣下進來,又怎會多禮。」
楊天道:「你能夠說這樣的話,可見得你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有些身不由已。」
芭蕉嘆息道:「看見師父老人家不行禮,在下實在有些做不到。 」
楊天道:「你本該看不到我們進來,可是,你還是看到了。」
芭蕉道:「不錯,這是分心二用。」
楊天道:「像你這個年紀,要你像個和尚一樣抄經,實在不容易。」
芭蕉道:「是我要抄的。」
楊天細看了芭蕉一眼,道:「大法師從未強迫過你?」
「家師從不勉強我們做我們不喜歡做的事情。」
「除了抄經之外,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
「抄經可以讓我對佛法多些瞭解。」芭蕉說著又拿起筆來,抄了幾個字。
楊天忽然問道:「你真的知道你所抄的是什麼意思嗎?」
芭蕉一怔,楊天笑著道:「老弟,有句不中聽的話,不知……」
「兄臺請講。」
「抄經並不是一個字一個字看著抄的。」
楊天緩緩道:「你的字很不錯,而且你也的確很用心地抄,卻只是抄而已。」
芭蕉沉吟起來,楊天又道:「一句句地抄,還差不多。」
他一頓又道:「有些人窮一生之力才抄得一兩句經書,你可知道是什麼原因?」
芭蕉忽然合掌道:「多謝指教。」
楊天再轉問道:「大法師沒有跟你說這些道理?」
芭蕉道:「也許他已經說了,只是我聽不明白。」
「你師父的話,的確不容易明白。」楊天不禁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