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意。

不願意站起來、不願意離開、不願意……

活下去。

這個念頭倏然出現在十七腦海。

現在最好的辦法，或許是不顧女孩的意願，先檢視她身上到底出現了什麼意外情況。

但十七沒有。

他只是默然一瞬，慢慢道：&ldo;好。&rdo;

他言出即隨，伸手摸索著撿起西黛爾身側滾落的小蘑菇，安靜地起身。

西黛爾混混沌沌地抱著自己，蜷縮在牆角，一動不動。

……走了嗎?

她朦朧地想，腦海中只有無盡的空白和刺痛。

意識沉甸甸墜落下去。

西黛爾緩緩垂下眼睫。

就這樣……入睡吧。

……

&ldo;要喝點湯嗎?&rdo;

一陣走動帶起來的風在她身邊刮過，有人輕輕蹲下，遞來一碗冒著熱氣兒的東西。

十七把煮好的蘑菇湯遞到西黛爾身前。

白色霧氣兒一絲一縷的冒出來，絡絡不絕，纏繞上女孩凌亂的金髮。

西黛爾猛地從下墜的黑暗中驚醒。

她睜開眼，觸目所及依然是一片漆黑，熱氣讓她有種被灼傷的錯覺，她下意識用手臂擋住臉，向旁側蹣跚挪了半米：&ldo;你……&rdo;

&ldo;你還在這裡?&rdo;

她低低喘了口氣，聲線細細的虛浮在半空。

&ldo;嗯。&rdo;十七端著食物在她身側坐下，他說：&ldo;外面好像快下雨了。&rdo;

&ldo;我等天晴了再走。&rdo;

他停頓了下，又問了一句。

&ldo;喝湯嗎?&rdo;

&ldo;不。&rdo;西黛爾垂著眼眸，濃密眼睫半搭在灰暗破碎的瞳仁上方，她眼睫抖了抖，想要離十七遠一些，又沒有力氣爬起來。

最終，她只是低聲喘了口氣，慢吞吞閉眼，輕聲說：&ldo;外面要下雨了嗎?&rdo;

真是奇怪，那漆黑濃密的林子和天空，也能看出有沒有要下雨的跡象嗎?

明明外邊的天一直是黑色。

十七：&ldo;嗯。&rdo;

他沒有說謊，哪怕是黑色的天空，也能看出陰鬱雲朵堆積的跡象，空氣中含著血腥味道的潮濕越發明顯。

西黛爾沒有再回話了。

&ldo;……&rdo;十七沉默數秒，忽然道：&ldo;等天晴了。&rdo;

&ldo;我們就離開。&rdo;

西黛爾的身體需要專業醫院來檢查和治療。

他拖不起。

西黛爾：&ldo;……&rdo;

她抿了抿唇，面上沒有表情，聲音輕薄的像是高原上的空氣，她說：&ldo;你要帶我離開?&rdo;

十七安靜地看著她，眼眸中幾許緊張無措。

但是西黛爾察覺不到了。

他說：&ldo;可以嗎?&rdo;

西黛爾覺得有些可笑。

她扯了扯唇角，道：&ldo;如果我不想走呢?&rdo;

十七：&ldo;……&rdo;

他靜默片刻，沒有意外，平靜道：&ldo;我和你一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