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白著臉向後軟了軟,在扶著門框讓自己穩住身形後,她迅速地向後退去。
眾人心中惶惶,看到柳婧離開,也沒有人注意。只有她的三妹柳萱邁著小短腿跟在她後面直叫喚,“二姐,二姐姐……”
柳婧進的是母親房間,婢女們早就不見蹤影,柳婧伸手一推,房門便是大開。
當柳萱泛著小短腿氣喘吁吁地追上姐姐時,正好看到柳婧抱著母親的首飾盒走了出來。她惶然地叫道:“二姐!”
她的叫聲不小,可柳婧步履匆匆,哪有聽見?柳萱看著自家二姐迅速地進了閨房,在她眨巴著眼惶惑地四下張望,不知是繼續跟著姐姐,還是回到母親身邊時,突然的,那個粗厲的聲音如炸雷般的暴喝道:“滾你粗的!柳氏,別以為我家大人是吃素的!你們進去,把柳府裡值錢的物什全抬出來。”在一陣四哄而來的腳步聲中,那人又粗聲喝道:“柳氏,你要是眼珠子放亮點,就把房契店鋪的契紙通通拿出來……”
他叫到這裡,柳母哽咽的聲音傳來,“房契和店鋪的契紙,都被夫君拿出去抵押了。”
那人聞言大怒,他暴喝道:“你大人的柳行舟!”剛暴叫到這裡,似是有人說了一句什麼話,只見那人叫道:“把她女兒拖出來!不是說柳行舟有個美貌二女嗎?帶回去讓大人鬆鬆氣!”
這話一出,柳母似是尖嚎出聲。而那人帶來的浪蕩子們,卻已一窩蜂衝入了內院,柳萱睜著驚惶的大眼,看著這些野漢子在自家院子裡橫衝直撞,有好幾次,她都差點被這些人順手推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叫道:“大兄,那柳家二姑不在。”
“什麼?”
那漢子顯然十分惱火,他隨手扯過一婢女,厲聲喝道:“你家二姑子呢?”
那婢女顫抖著哭道:“不,不知道……”那漢子把婢女重重一推,“他大人的,她一個小姑子還能跑上天去?”他轉向身後眾人,咆哮道:“還杵在那裡做什麼?去找啊!”
在一連串亂七八糟地應是中,柳母癱倒在塌上,過了一會,她像記起了什麼似的,那絕望的雙眼,在剎那間明亮了些。
在一陣敲敲打打中,柳府的人越擠越多,越擠越多,幾乎是半個時辰不到,知道柳府出了事的債主們,通通尋上了門,而左鄰右舍,也一個個探頭探腦地朝這邊看來。
至於那個大漢,在讓人搜找柳婧不可後,特意回了自家大人那裡,一個時辰後他再來時,大馬金刀地坐在院落的塌几上,他的四周,是砸打得破破爛爛的柳府院落,而柳母正癱坐在他對面的塌上,手裡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小女兒,低著頭只是抽泣。
至於原本還來來往往的柳府婢僕,這時已跑了個乾淨,只剩下幾個跟隨柳氏多年的老僕站在她身後,一臉的惶恐不安著。
大漢瞪了柳母一陣,在朝几上重重放了一掌,令得四下安靜後,他咧著一口黃牙,對著柳母叫道:“柳夫人,我家大人放話了,如果把你家二姑子送給他,你們欠下的那一千兩金,他可以不要了。不然的話,就別怪我家大人心狠,把你們母女倆都發賣到妓院了!”這大漢說到這裡,心下想道:現今那上等的美人兒,也就值個二三百兩。大人口口聲聲說要柳府還他一千金,可真行起事來,還真有那遊俠兒風範。
想到自家大人也稱得上游俠兒了,大漢咧嘴驕傲起來。
在大漢等得不耐煩時,柳母終於抬起頭來,透過橫貫兩側臉頰的傷疤,和那蒼老的皮肉,還可以看到昔日美人的影子,她雙眼無神地看了一會大漢,半晌才無助地說道:“我,我找回她……”
大漢站起來一擺手,“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也不等柳母說什麼,他手一揮,帶著屬下大搖大擺地離去了。而他剛一出院門,另外十幾人一窩蜂圍上了柳氏,七嘴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