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得到應答後,外面進來幾個粗使的丫鬟,進退有度地端來洗漱的熱水,晨起的清茶和豆粥點心。
其中為首的一個甜甜笑道:“楊侍衛和沈娘子慢慢些用。奴在外頭伺候,有什麼需要的就請吩咐。用完了點心,奴要請楊侍衛和沈娘子去拜見家主。”
兩個人都隨意得不大在意這話,昨日運動辛勞,早上是真餓了,現在香噴噴的吃食擺在面前,自然是兩眼都放光。洗漱吃喝自不待贅言,兩個人之間各種膩歪,也可留人想象。
早飯吃完,先時那丫鬟又帶人進來收拾,她自己目視楊寄,笑道:“兩位請跟奴走吧。”
“兩位?”楊寄這時才有些狐疑,“是誰要見我們?大王麼?”
丫鬟笑著反問道:“大王要見侍衛,是這麼請的麼?”
不錯,若是建德王,勢必沒有這麼客氣,何況此時是在庾府。既然躲不過去,乾脆大方落落地面對,楊寄心裡存著些警惕,握了握沈沅的手,示意她不必擔心,跟著那丫鬟而去。
去的地方他認識,昨兒下午和建德王如同一群喪家之犬般,先到的便是這處——庾含章的書房。但此刻書房外有數名神色嚴肅的小廝把守,裡面卻一個人也無,異常的寧靜。到了院門邊,那丫鬟躬一躬身,退了下去,換做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廝把他們倆領進去了正屋的廳堂裡,然後也是躬一躬身就出去了。
楊寄四下打量,這座書房的廳堂也相當樸素,粉堊的牆壁,只在正面懸著一副山水畫,黃檗紙上一片雪景,自有疏闊而寒冷的意境。地上鋪設細篾席子,上面設著幾處坐蓐,紫檀色的小案,白色水磨石的屏風,看起來亦是冷清而靜謐。
左次間的碧紗櫥後,突然傳來清亮的女聲:“楊侍衛昨日休息得可還好?”
沈沅詫異地瞪圓了眼睛,對楊寄做著口型:“王妃!”
楊寄一激靈,忙向那朦朦朧朧的湖綠色紗後面影影綽綽的人影單膝下跪問了安,然後回答道:“謝謝王妃關心,昨日和娘子休息得很好。”
裡面“嗯”了一聲,歸於寂靜很久,好容易又聽到王妃庾清嘉帶著笑意的聲音:“大王疑我把世子帶出王府是有圖謀,我有苦說不出,實在不是為了世子,只不過因為世子日常離不開沈娘子,而我,也只有這個藉口才能把沈娘子帶出來了。”
楊寄咀嚼著話外之音,心神頓時緊張起來,聽見庾王妃對旁邊輕聲說:“阿父,你來說吧。”
接著,太傅、尚書令庾含章清了清喉嚨:“你去大司馬門做校尉吧。可知道自己‘姓’什麼?”
這人連商量都不商量!楊寄“噝噝”地吸著氣,看看身邊的沈沅,有點明白過來,既然這一層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那麼另一件事總有商量的餘地。他笑道:“‘姓’啥我都不在乎,反正我連贅婿都當過,姓沈都姓過。太傅想讓我換個‘姓’,我只想問一問,換了‘姓’,我妻子能不能從建德王那裡離開?”
庾含章頓了片刻,“呵呵”地笑起來,似乎在和女兒說話,又似乎是說給楊寄聽的:“這小子,挺會討價還價的!”大約所求不奢,他答應得也很爽氣:“我和我那女婿不同,不喜歡扣著人質脅迫。只是你想清楚了,願意來,就要忠心。我也自然不會虧負你。”
楊寄的腦子裡飛快地轉動著,這些人關係都不好,他明白,但是不談情誼,還有利益關係往來,彼此利用,相互脅迫。他要站錯了隊伍,就會陷入萬劫不復。因而,他笑嘻嘻說:“卑職沒有念過多少書,心裡覺得吧,人對我好,我對人忠心。大王對我談不上多好,但是也一直寬容,留著我的狗命在,我說不得也該為大王盡力。太傅看得起小的,而且把我的妻子給了我,卑職更是應該結草銜環、肝腦塗地地來報答了!”
庾含章“呵呵”地笑著,他平素大約是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