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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分割成一塊一塊的,逐個擊殺。桓越從荊州臨時拉來的那幫人,見敗局已定,在自家領帥的帶領下紛紛繳械投降了。桓越和他的五千親衛,被逼到了歷陽城門的甕城之下,那裡,呈一個簸箕形,外頭堵住,裡頭城門鎖閉,基本可以肯定——甕中捉鱉。

桓越臉色青白,捅了捅戰車裡一道站著的衛又安,那廂,早已經從襠下溼到腳跟了。

“你去,好言勸勸楊寄。”桓越說,“京裡那幫子,不會給他好果子吃的。”

衛又安支吾著,不敢動彈。

桓越狠狠一腳跟,把他踹下了自己的金根車,吼道:“去!”還對他的後脖子揮了揮劍。

衛又安從地上爬起來,斜著身子,一步一哆嗦。他還穿著精緻的白狐裘,領口的狐狸毛豐盈潔白,半掩著他精緻瘦削的粉白臉龐。然而若是往下看,便不忍睹了:狐裘下襬溼噠噠、黃兮兮的,很快因在地上拖行,而沾染了鮮血和泥塵,尤顯得骯髒。

圍著甕城的西府軍,均著深絳色外袍,臉上手上是獰厲的鮮血,虎視眈眈地看著哆嗦著走向甕城外的衛又安,大約都有點好奇這個粉嫩得女人似的的男子,所以並沒有上去砍殺。衛又安諂顏道:“我與楊領軍曾有八拜之交,如今有要事稟報。誰給我傳報一下?”

隊伍分開一條一人寬窄的道兒,楊寄的馬蹄“嘚嘚”地緩慢踱了過來,衛又安抬頭一看,臉上的諂色更濃了三分,笑晏晏道:“楊兄別來無恙,還記得春日時我們倆同室促膝,何曾想到竟有今日?”

楊寄的臉色冷了三分,但只挑了挑嘴角,似笑不笑。

衛又安又道:“陛下叫我來勸勸楊兄,京裡那幫人,慣熟過河拆橋的,楊兄這般的能耐,他們以前何曾用過?還不全是故意為難?良禽擇木而棲,陛下念楊兄還矇在鼓裡,實在不忍,特叫弟前來勸一勸。”

楊寄終於開口:“你過來。”

“哎!”衛又安粲然一笑,提著袍擺向前走了幾步,在楊寄的馬前忸怩作態,“哦喲,今日衣衫不整,真是臊人呢!”

“呢”字百轉千回的綿長餘韻還在迴響,楊寄已然一刀掠過,衛又安連吱聲都沒有,軟軟地如柳條般倒在地上。潔白的狐裘很快被鮮豔的血液浸透,成了汙濁的氈子。楊寄收了刀,冷笑道:“和你這樣的人促膝談過話,才真是臊人呢!”

他抬起頭,甕城裡的桓越駕起馬車,“隆隆”地飛馳而來。

“領軍!”他身邊的親兵聲音急急的。

楊寄抬起手,慢悠悠地擺了擺,所有人按照軍命,站在原地巋然不動。楊寄挑著眉,笑嘻嘻看桓越偷襲的企圖。桓越的車駕到了射程裡,他便抖著手挽弓搭箭,這樣眾目睽睽的狀態,一箭過來,楊寄只消微微偏頭,箭鏃就擦著他的耳邊飛過去了。

“楊寄!”桓越是真急了,但是,到了這樣的時候,雖然與死亡一步之遙,雖然他已經近乎癲狂,卻還能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說話,“你騙我!好樣的!”

楊寄看著對方通紅的眼睛,淡淡說:“桓越,你命不好,被趙太后逼到了絕境,我原本不能不說還是同情你的。我楊寄沒讀過什麼書,不懂得你們世家大族的大道理,但是,我們那兒的老人家常常說,命不好,運總可以改;運要怎麼改?無外乎多多行善。你呢?自出建鄴,便在歷陽拉壯丁,分散了多少門戶;自出歷陽,便斷截水道,餓死了多少江左百姓。福禍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桓越咬牙笑道:“楊寄!這話,我當璧還!兩軍交鋒,誰是宋襄公,誰就是敗勢。你以為,你屁股後頭乾淨?!”

楊寄收了臉上微微的一絲笑意,肅穆到凝重:“我屁股後頭是不乾淨。我沒有小慈,但心中裝的是大慈。這一點,不消我說,荊楚之地的百姓知道,西府、北府中的軍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