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手機的訊號是通了的。這幾天由於下大雪,訊號又中斷了。我有些氣餒,電話不通,又不知他在何處,怎麼找他?去網咖查了一下週圍的村寨有多少?查完之後讓我更加失望。
此時才知,衝動之下作出的決定是多麼的幼稚。嘉措,單這個人名,在街上隨便一喊,就有十個人答應,哪裡找他去?
一個人走在街上,雪花飄飄灑灑地漫天飛舞。我裹緊衝鋒衣,風帽也扣得嚴嚴實實。一邊走一邊跺著腳,卻沒有目的。
我,該去何處?
卓嘎
回到家,跟公公說我要回一趟孃家。公公同意了,讓扎西陪我去,說嘉措才回來,很多親戚家都還沒去,加之新年馬上就要到了,自己年紀大不想動,新年事務就由嘉措來主持,所以讓他留在家裡安排。
第二天,扎西和朗結上山找了兩匹馬回來,又從鄰居家借了兩匹馬,還準備了兩頭驢馱東西。
嘉措把從拉薩買的年貨每樣都分了些出來另外裝袋,讓宇瓊去綁在驢背上,說給我家送去。他自己還抱了塊毛毯下來遞給扎西,“她睡慣了輕薄的被子,你帶上吧。”
扎西眼裡掠過一絲傷感,卻也馬上接過,放在塑膠袋裡。
蓮和卓一航的攝影包也綁在了驢背上,用塑膠布蓋好。卓叔叔的骨灰盒放在揹包裡,由卓一航親自揹著,蓮和他身上各挎了一個小相機。
正準備出發,遠遠逆著風雪走來兩個人,叫著“等一等,等一等!”
是村裡的兩位五保老人,只見她倆提著青稞酒壺,步履蹣跚地踩著積雪從小路走了過來。
藏婚(42)
蓮趕緊迎了上去,扎西也快步跟上,扶著老人慢慢走到我們跟前。
“喝杯酒再走!”其中一個老人讓邊瑪去拿了杯子下來。
“嫫啦(奶奶),不用啦!我們過幾天就回來了。”蓮說。老人好像沒聽清,她又俯在老人的耳邊大聲說了一遍。
“過幾天就回來?好啊,回來過年啊。”老人說著,擰開了酒壺,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面對老人那滿臉的皺紋和慈祥的眼神,這一杯酒誰都沒有推辭,老老實實地喝了三口一杯。
另一個老人把酒壺遞給扎西,要她綁在驢背上,說是給我們路上解渴。
青稞酒解渴,沒聽說過吧?對我們而言,喝酒確實就如內地人喝茶一樣,一天都不停歇。
扎西推辭著,蓮說:“帶上吧,扎西!”然後轉身抱住兩位老人,“謝謝嫫啦,過年一定要做八寶飯啊,我要來吃!”
“好好好,好孩子,你早些回來!”兩位老人眉開眼笑,皺紋都舒展開來。“路上小心些,不要騎太快了。過河時讓扎西牽著,不要自己從水裡走,當心凍傷了腿!”
“嫫啦,我家扎西的腿就凍不壞嗎?”我笑著,“你們偏心!”
“你家扎西啊,比犛牛還壯,他才凍不壞呢。蓮細皮嫩肉的,經不起凍!”其中一個沒牙的老奶奶呵呵笑著說。
“你們的心跟村口的核桃樹一樣長歪了!”我故意撇著嘴看著老人笑。
“卓嘎啦,就知道心疼你男人,不知道心疼一下朋友。”老人佯裝生氣地拍了我一巴掌,惹得一邊的公公、婆婆都笑了。
正在反覆檢查綁繩的扎西抿著嘴也樂了。他身後的嘉措卻皺了一下眉頭,見我看他,便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拍著扎西的肩說:“早點回來,我們去牧場賽馬。”
扎西點了點頭,翻身上馬。
老人們又在蓮和卓一航的脖子上掛了哈達,說了些祝福的話,大夥兒才分頭上馬出發。
離家越近,心越慌亂。蓮一直笑我是“近鄉情怯”。這個詞我不能完全理解,蓮說用康巴話還真說不清這個詞的意思,然而慌亂卻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