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略有姿色的宮女急忙齊刷刷道：“聽清楚了。”

白檀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揮了揮手：“都下去幹活吧！記得，少說話，都做事！”

“多謝姑姑教誨！”被訓了個狗血淋頭，還得感謝白檀呢。

昭聽得都發笑了。

清芳圃，小溪畔，昭懶洋洋躺在躺椅上，手裡有一搭沒一搭搖著個團扇。

高大的古樹，枝椏層層，葉葉交疊，愣是一絲陽光都不漏。

阿蹦蹦噠噠跟梅花鹿玩得開心，一年沒見，梅花鹿長大了，小阿也長高了一截子。虛歲五歲的孩子了，明年可就該去尚書房讀書了。如今能玩，就叫他盡情玩吧。

“兒臣給貴母妃請安。”青蔥的半大少年，身穿銀青色長袍馬褂，施施然朝她一禮。

正是四阿哥胤。

“四哥哥！”阿已經歡喜地蹦蹦跳跳跑上去了。

“十一弟。”看著如此活潑可人的阿，四阿哥露出了幾分寵溺的微笑。

“四哥下課了嗎？”

“是啊。”

“那哥哥怎麼沒有回來？”阿探頭探腦看著四阿哥身後，只跟著四五個小太監，並無阿的身影。

四阿哥心想，十一弟管八弟，從來不叫“八哥”，只叫做“哥哥”，一母同胞，所以格外不同些嗎？四阿哥笑了笑，露出幾分無奈之色：“八弟和六弟在後頭餵魚呢。”八弟的性子，多少帶點慵懶，大約是隨了貴母妃吧，而六弟……則是太怠懶了。

阿聽了，立刻扭著屁股道：“額娘，我也要去餵魚！”

昭便虎著臉道：“沒聽你四哥說，你六哥八哥都在餵魚呢，你若是再去喂，會把魚給撐死的！”

阿瞪大了眼珠子，頗為呆萌。

昭笑著說：“等過兩天再去吧。”如果過兩天，阿還記得這事兒，她會陪著去的。若是不記得了哼哼~~

“那好吧。”阿的包子臉上慢慢的都是遺憾。

四阿哥：……

昭則笑著招呼四阿哥近前，吃點心、用茶水，四阿哥端端正正謝了，才坐在一旁石墩上，品著茶水。

今春的雨前龍井，才剛剛到，滋味正是新鮮。

喝了兩口茶，四阿哥才開口道：“貴母妃，兒臣聽說……額娘她，是自願留在紫禁城照應上下，可是真的？”

昭笑著點頭：“是啊，皇上要來園子避暑了，宜妃榮妃惠妃都極力爭取，幸好德妃主動留下，才皆大歡喜。”

四阿哥鳳眸瞬時黯淡了下去，若魚眼珠子一般。

昭沒有再說什麼，宜妃榮妃惠妃巴巴要跟來，那是捨不得兒子，德妃卻捨得下……反正十四阿哥年幼，要養在德妃膝下的，德妃舍下的是四阿哥和六阿哥。

良久的沉默之後，是阿打破了沉寂，他扯了扯四阿哥的衣袖，問：“四哥哥是想念德娘娘了嗎？”

四阿哥勉強扯出個笑容：“我想著額娘，額娘在宮中忙碌，只怕都沒空想著我和六弟了呢。”

阿自然沒聽懂四阿哥話中的怨念，圓潤的小臉蛋上有些迷茫的樣子。

昭嘆了口氣，便笑著說：“你呀，小小年紀，別總那麼多愁善感，學學六阿哥，整日開開心心不也挺好嗎？”

四阿哥苦笑了笑：“兒臣倒真盼著自己笨一些、懵懂一些，便可整日跟六弟似的，無憂無慮了。”

這話說得何其悲愴，簡直不像小孩子嘴裡說出的話，叫昭不曉得該如何接話了。

四阿哥喝了茶盞中的茶水，便起身，躬身一禮，“兒臣叨擾貴母妃了。”

昭笑容敦和：“不妨事，本宮整日養胎，閒著也是閒著。你若心情煩悶了，不妨常來清芳圃轉轉，這裡風景宜人，倒是個散心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