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只是不便與太皇太后唱反調,才不得不冷落您幾日。這幾日嬪妾都瞧見了,送來的食材、冰例,分毫都不曾剋扣。”
德嬪苦笑著搖了搖頭,“宮中份例,都是聽四妃的。皇上哪裡會理會這點小事?”她幽幽吐出一口氣,“她們沒有趁機給我難堪,的確是叫人意外呢。”
章佳庶妃微笑著說:“佳妃娘娘行事素來仁厚,又與娘娘交好,肯定是她從中周旋了。”
德嬪反應很是淡淡:“大約是吧。”
章佳庶妃瞅著主位的臉色,不禁覺得惶惑,怎麼德嬪娘娘看上去反倒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章佳庶妃一時摸不著頭腦,便索性閉嘴,不再多言。
德嬪覆露出溫和的神色,對章佳庶妃道:“還好皇上沒有因為本宮的事兒冷落了你,否則本宮定要不安心了。”
章佳庶妃忙謙順地道:“所以說,皇上冷落娘娘只是做做樣子罷了。昨兒嬪妾去乾清宮侍寢,皇上還問及了娘娘呢。”
聽了這話,德嬪露出欣喜之色,“真的嗎?皇上真的還記著本宮?”德嬪一時激動,便握住了章佳庶妃時的手。
章佳庶妃道:“嬪妾不敢欺瞞娘娘。”其實皇上是問德嬪這幾日,是否有悉心照顧六阿哥飲食起居,她答了是。僅此而已。
德嬪眉頭瞬間紓解,她連連點頭,便笑著端詳著章佳庶妃的清淡裝束,十分親切地道:“妹妹常去御前侍奉,打扮得太單調了可不成。”說著,德嬪便摘下了自己旗髻上一支成色極好的和田玉雁釵,釵上雕琢大雁,羽毛栩栩如生,德嬪將此釵親手簪在了章佳庶妃的小兩把頭上。
章佳氏畢竟只是個小小庶妃,雖薄得幾分寵愛,但何曾享用過如此美玉?連忙便要推辭。
德嬪笑著說:“這隻釵,是我生六阿哥的時候,皇上賞的。大雁是忠貞之鳥,且多子多卵。我將此釵贈與妹妹,也盼著妹妹能早已懷上龍胎,為皇上生一位阿哥。”
德嬪說得無比殷切誠懇,叫章佳庶妃也不禁含了幾分期待。皇上雖還算恩寵她幾分,但君恩之事,捉摸不定,保不齊什麼時候便失了寵。若有能有自己的孩兒,終生才算是有了依靠。
“有娘娘這樣的主位照拂,是嬪妾三生修來的福氣。”章佳庶妃屈膝一禮,謝了德嬪。
剛進了六月,太皇太后便又病了,大夏天的,竟傷風感冒了。
夏日裡的感冒,好得更慢呀。
終究是年紀大了,身子骨如此不濟。想著去年太皇太后的一場病,滿後宮都得跟著吃苦受罪,昭哀嘆一聲,只得換上素淨的衣裳,摘掉頭上華麗的金累絲步搖,麻溜去慈寧宮侍疾了。而其他嬪妃,抄經的抄經,跪佛的跪佛,一個個也全忙碌了起來。
大夏天的,因太皇太后風邪入侵,殿內自然不能用冰,窗戶也得密封著,這慈寧宮生生成了個蒸籠,來侍疾的四妃個頂個被折騰了個夠嗆。
昭熱汗涔涔,手裡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苦藥汁,小銀勺舀了少許送進自己嘴裡真他媽的苦!她沒生病,為什麼還得吃藥?!
心中腹誹,臉上已經帶了溫柔敬謙的微笑,“太皇太后,藥已經不燙了。”
太皇太后精神很差,就像是半夢半醒,眼神也渾濁,然後渾濁中卻透著一絲精明和強硬。她枯槁的手接過藥碗,送到嘴邊,先抿了少許嘗過,苦得她只皺老眉,然而她卻仰頭一口氣喝乾了這無比苦澀的藥汁。
溫貴妃忙上前為老太太擦了擦嘴角,又奉上一碗甜湯。
太皇太后只喝了半碗,便擱下了,“哀家聽說,那王氏昨夜抄經到半宿?”
溫貴妃臉上滑過一絲不屑之色:“是她自己要抄的,沒人逼她。”
太皇太后臉上帶著慈祥的神色,“去年聽說她抄得把手腕都累腫了。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