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他怎麼了,不捨得問。戰鬥服蓋在兩人的頭頂上,形成了一個私密空間。
“我看不透盧克本的思想,不過代入混基因者角度,我可以分析一下他們的行為邏輯,”申屠鋒語調輕鬆地說:“想聽嗎?”
奚川過了很久才嗯出一聲。
於是申屠鋒繼續說:“混基因者的仇恨來自行政區利用權勢對他們的打壓和殘殺,可變異物種於他們而言沒有產生過實質性的傷害。當然了,我也不認為他們會冤有頭債有主地只對準普通人類輸出,但盧克本想從我這裡挖口肉吃,也得看我樂不樂意。並且現在聶禁在我的隊伍裡,我暫時不能讓他出事。”
奚川的呼吸很輕,輕得像挑逗了,搔得申屠鋒癢,從腺體發散,癢到了心裡。
申屠鋒又想使壞了,故意不好好走路,上下顛簸。於是奚川顧不上捏著衣服擋雨了,他緊緊抱住申屠鋒。
“申屠。”
“嗯?”
“沒什麼。”
申屠鋒:“……”
他們呢喃耳語,拋開環境和局勢,他們像一對溫情脈脈的情侶。可申屠鋒總覺得裡面少了些什麼,又親密,又疏離,還彆扭。
“我覺得你想靠近我,又狠心要推開我,”申屠鋒低落地說:“奚小川,有時候你會讓我難過。”
奚川的聲音更悶了,他說對不起。
“好吧,”申屠鋒說:“我原諒你。”
奚川又沉默了下來。
雨慢慢小了,濃霧再次籠罩,前方的路變得模糊難辨,申屠鋒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當越過一塊巨石,申屠鋒起跳又落地,奚川穩身不動,於是申屠鋒以為他睡著了,腳步聲走得更輕緩。
奚川卻輕輕開口了:“申屠,我剛才是有話要對你說的。”
“什麼話?”
“你心中的理想國,總有一天會成為現實,”奚川說:“到那時,你將成為一名優秀的領導者。”
申屠鋒笑了笑,說:“我這人胸無大志。”
“什麼?”
“其實我還有一個理想國。”
奚川問:“是什麼?”
“找到一片漂亮的湖泊,在那兒建一棟房子,養些可愛的小動物,夕陽也可以作為晨曦的日出,充滿希望地欣賞它。”申屠鋒輕鬆愉悅地說道:“就這樣日復一日地生活,和我老婆一起種滿院子的花。”
奚川微微抬頭,純良地問道:“只種花,不種點蔬菜嗎?”
申屠鋒爽朗一笑,問:“你喜歡什麼蔬菜?”
“土豆吧。”
“好,”申屠鋒說:“那就種土豆,全是土豆!”
奚川從來沒想過這種生活,不敢想,可當申屠鋒說出來了,那種畫面很快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很真實。
前面就是紛爭之地了,作戰隊伍和混基因者還在劍拔弩張地對峙,這條溫情的路太短,他們都沒說幾句話。申屠鋒收拾好心情,對奚川說:“要到了。”
奚川嗯了一聲,他抬起頭,遙望前方,視線卻穿不透濃霧,盧克本的話在耳畔徘徊。
“申屠,”奚川開口說道:“不管盧克本提出什麼條件,他想要什麼,你都要答應他。”
申屠鋒的雙眉狠狠一皺。
“你是隊伍的主心骨,”奚川淡淡地說:“路既然擺在眼前了,輕重緩急你要分開——走過斷崖,一切好說。”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申屠鋒也想過,假意迎合,過後推翻,反正諾言這種東西,只對老婆有效。可盧克本如果打蛇打七寸,往申屠鋒的命脈裡扎,他恐怕裝不出一言九鼎的豁達。
奚川沒得到申屠鋒的回答,捏了捏他的耳朵,“申屠?”
申屠鋒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