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城裡現在有地方住,住一宿回來。”
周氏本來對張氏帶搭不理的,聽張氏這樣說,就撩起眼皮。狠狠地打量了張氏兩眼。
“你們要去看燈,你們就自己個去看,不用告訴我!”周氏盤腿坐著,兩隻手交叉放在腿上,扭開臉,不正對著張氏說話,“我們老天拔地的,不去湊那個熱鬧。你們愛咋咋地。”
蔣氏在一邊陪笑,飛快地掃了張氏和連蔓兒一眼,見這母女兩人臉色如常,也就沒有說什麼。
周氏說話,尤其是對家裡的晚輩,歷來就是這個態度。好好的話,她不肯好好說,一定要擰著、彆扭著,似乎這樣,才符合她身為長輩的身份。
張氏和連蔓兒今天既然笑著來請周氏,勢必不會因為周氏這樣說話就上心、生氣,那是和她們自己過不去,她們不會那樣做。
“奶,咱家裡去車,多方便啊,你和我爺就去唄,咱一大家子去看燈,熱熱鬧鬧的,多好!”連蔓兒聽周氏說不去,正在意料之中,不過她還是笑著勸說道。
“不去,我說不去就不去。”周氏看了連蔓兒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張氏和連蔓兒就沒辦法了。娘倆個就要起身告辭,周氏卻又開了口。
“……你大姑那小門小戶的,好不容易掙倆錢,一大家子人,想吃根蔥、一片菜都得花錢買,哪哪都得花錢。她那住的地方也小,多兩個人就轉不開身。以前,你大姑哪年都張羅讓你們進城看燈,就住她那。是我給攔住了。”
連蔓兒和張氏就交換了一個眼色,周氏怎麼突然說起連蘭兒來了,等聽周氏將一句話說完,孃兒兩個才明白過來。這是剛才張氏說話,周氏嗔心了。
周氏認為張氏是在挑眼,連蘭兒住在城裡,可這麼多年,都沒請她們去看過燈。
周氏這可是冤枉了張氏,張氏是個實誠人,從來不會在話裡夾槍帶棒的。
“你們要怪,就怪我。”周氏又繼續說了下去,“是我心狠,我對你們不好。”
周氏這樣說著,就扭過頭來,終於正眼看張氏和連蔓兒了。
連蔓兒就有些無語,周氏這樣說,你如果認為她這是在反省、檢討,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她這樣說,是要你反駁她,同時將過錯攬到自己的身上,如果還能對她歌功頌德,那就更好了。
連蔓兒知道這個時候該怎樣說,才能讓周氏滿意。可是那樣,就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不能睜眼說瞎話對不對。
“奶,你老這是說啥,我們咋聽不懂那。”連蔓兒就驚訝地道,“我和我娘就是請你們二老進城去看燈的,咋你老就說起我大姑的壞話來了?奶啊,我娘笨,我隨我娘。你老的話,我們聽不懂。你老不去就不去,我們不敢勉強。我和我娘這就走了。”
連蔓兒就拉著張氏起來。
“奶,你老也別生我大姑的氣了。有啥事,過去就好了。娘倆兒沒有隔夜仇。”走到門口,連蔓兒還好心地回過頭來,又勸了周氏一句。
周氏坐在炕上,臉色鐵青。
連蔓兒拉著張氏。腳步輕快地出了老宅的大門,回頭看了看,連蔓兒才忍不住輕笑了兩聲。
你不是不講理。牽三掛四的嗎,那我也不跟你講邏輯,講道理,怎麼歪曲怎麼來,看誰能氣到誰。這個時候,要是想和周氏正兒八經地分辨、掰扯,那就輸了。
顯然。這次是周氏被氣到了。
回想周氏的臉色,連蔓兒歡快地幾乎要哼起歌來。
回到家,張氏就將周氏說不去看燈的事跟連守信說了。
“……我也沒說啥,她奶那就多心了,一個勁說她大姑日子過的不好啥的。那個意思。好像是我們記恨她大姑了似的。”張氏有點生氣,就和連守信嘮叨,“她不說我還不想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