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乾咳幾聲。“忽然不結巴了,不大習慣。”
他們笑著回家。
“醬油呢?”池媽媽問,瞄著他們兩個。
池瑛張著嘴。她完全忘記了。
“我就知道吧。非要爭著去買,又搞不清楚。弄不清楚,買瓶醋也好嘛,空著手回來,真是。”
池媽媽叨叨唸念地走進廚房,確定四下無人,從櫥櫃裡拿出一大瓶醬油。
“靠人不如靠己。”她得意地自語。用“哥哥爸爸真偉大”的旋律大聲唱道:“若問何人最偉大,就是池媽媽……”
池爸爸晃進來,開啟冰箱。
“貝多芬怎麼死的?”他拿起一個蘋果,對著它問。
“盲腸炎?”池媽媽猜道。
“給你的歌聲嚇死的。”
池爸爸咬一口蘋果,放回去,走了。
池媽媽瞪著他的背影,沒好氣地喊:“貝多芬是聾子。當我不知道,哼。我可是‘學當馬車’。”
“是‘學堂五輪’。”池爸爸的聲音從空中傳過來糾正她。
祖安正好跑進後門,做他每天回來做的第一件事:開冰箱。“拜託,女麻,是‘學富五車’啦。”祖安也來糾正池媽媽。
“我的馬車比五輛車還要大,裝了十個輪子。”池媽媽辯完,抬高嗓門對著空中喊道:“比你的五輪多一倍。”
“五輪真弓。”祖安說,拿起池爸爸咬過一口的蘋果,皺眉。
“什麼功?”池媽媽大喜,看著他。“你會什麼功?”
“嘖,五輪頁弓,一個日本女歌星啦,爺都聽她的歌。”
祖安聳聳肩,吃起蘋果。
“日本女歌星!”池媽媽醋勁大發,大步走出去。“老東西,幾時和日本女歌星有一腿?
竟來嫌我的歌聲難聽。“
池瑛和尋歡在走道,把這一場牛頭不對馬嘴聽了個一清二楚。兩人相視一眼,不禁大笑。
池媽媽在起居室裡,對正在整理過期雜誌的池爸爸耳語。
“配合得好,老伴,小倆口和好了。”
她在他臉上嘖嘖親了兩下,高興地回廚房。
池爸爸摸摸臉。“叫老伴,又說小倆口,顛三倒四。”然後他吹起口哨。
“爸爸吹口哨。”池瑛驚訝的喃喃自語。“我從來沒聽他吹過口哨。”
口哨馬上停止。
尋歡微笑。“他害羞了。”
“不會吧?”池瑛說。“我爸爸?害羞?”
“莫背後道人長短。”池爸爸喊。
“我們很小聲的。”池瑛喊回去。“那就大聲點。”池爸爸說。
“戴上耳筒就聽見啦。”池媽媽在廚房喊。
“大家都弱聽了,叫來叫去。”祖安說。
大人們都笑起來,除了池爸爸,他又吹起口哨。
吹的是“甜蜜的家庭。”
眼淚不知不覺浮上池瑛眼眶。
尋歡悄悄遞給她一方手帕,伸手摟她入他臂彎。
時間若可以靜止,池瑛希望它停在這一刻。
晚餐時,祖安又對著青菜皺眉頭。他最討厭吃青菜,說它們嚼起來像草,牛才吃草,他不是牛,理所當然不必吃草。
哄一般小孩所說的:“吃青菜才會聰明”,或“吃青菜才會長得又高又壯”,對他完全不起作用。
“騙人,”他說:“你以為我才三歲啊?”
說這話時,他的樣子真不像是三歲。
“別皺眉頭,”今晚,池媽媽說他,“像個小老頭。”
“這個,”他指指池媽媽夾到他碗裡的青菜,“吃下去,我就會變成老老頭。”
“胡說。”池瑛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