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蘇小小。”
“建業桃葉渡,阮鬱。”
尾聲
今日,乃是當朝六公主大婚的吉日。
建業雖是都城,但因建都不久,並不算繁華。像今日這般熱鬧,也是少有。由是百姓們皆舉家上街,圍觀迎親送親的禮隊,讚歎不已,慶賀歡騰。
迎親的隊伍從城西阮府出發,當朝宰相阮道亦一身紅衣,與妻妾相伴,滿面春風地站在宅門前,手捋著鬍鬚,慈祥且驕傲地看著馬背上準備前去迎娶公主的新郎。
那日他飯後散步,正巧路過軟禁鬱兒的後宅,推開門,想著與之談心一番,卻見鬱兒正抓著一把未經打磨的碎金,一顆一顆,向嘴裡投去。
他一愣,隨即大吼一聲“住手!”,也不管自己年近五十的身體,幾步狂奔上去,撲倒自己的兒子,扒開他的嘴,瘋了似地摳著他的喉嚨。
“鬱兒,你吐出來!你快給我吐出來!快!”
阮鬱漠然的垂著眸,睜開父親的鉗制,繼續往嘴裡塞金子。
“……來人啊!快來人!快給我綁住他,快!”
幾個護院與僕侍立刻被叫進來。眾人合力綁住阮鬱,又請來郎中,喂下他灌胃的苦水,將他倒著吊起,狠勁拍打後背。
阮鬱猛地一陣咳嗽,幾顆碎金子從他口中吐出。
阮道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他決不能放過那個女人,那個險些讓他失去了兒子的風塵女子。
“鬱兒,要如何,你才肯放下她?”夫人一邊摸著淚,一邊對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兒子問道。
“……”
“鬱兒,你回答孃親,要如何……”
“除非我死。”
夫人怔住,隨即淚如泉湧,“你死了,你讓孃親與爹爹如何是好……”
“如果她死了呢。”一直沉默地站在夫身後的他忽然開口道。
鬱兒將頭轉過來,漠然地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如果她死了呢,你要如何?”
“那麼我也一同而去。陰曹地府太陰冷,我要去陪伴她。”
兒子堅定地回答道。
然而他有把握說通兒子。畢竟如果活著,那就是真真切切的執念,永不可背叛的承諾。而死了,執念便不攻自破,承諾便也不算遭遇背棄。
到時一切糾紛,便可自然而然的推脫到命運無常的頭上。
那時他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反覆提及生養栽培之恩,敬老孝廉之德便可。鬱兒不是不講理的孩子,他終會愛惜自己的命,以報答父母的苦心。
至於百年之後,在另一個世界,在陰曹地府,鬱兒再想去找那女人與否,又與他何干。
由此一來,他既是保全了自己的兒子,也保全了身為父親的顏面。
那女人,是叫蘇小小罷?
蘇姑娘,久仰大名。老夫便前來,會會你。
紅塵百戲,世事滄桑。駁了誰的心意,拂了幾段深情。
番外:碧海青天夜夜心
1。
為何是他?
這是他時常追問自己的一句話。
無奈,憤懣。疑惑,僥倖。絕望,悔恨。
為何心懷抱負卻家境貧寒的不是別人,而是他?
為何路遇劫匪被搶去銀兩的不是別人,而是他?
為何在詩會上一舉一動一直被她默默關注的不是別人,而是他?
為何被打聽了過往,而後受邀相助的不是別人,而是他?
直到他不負所望,一路殺進殿試,一舉奪得狀元稱號,與百位老臣同朝為官,被同僚驚歎長相酷似宰相第三子時,他才明白一切緣由。
他不知要用怎樣的詞語描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