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一把從她手中扯過繡帕,“到時候?!小娘子真是天真啊,還以為能回得來?若是無大事,你當弟兄們願意操著傢伙逛青樓?”他□□著摸上她的臉頰,“再說了,我們當差辦事,還需按小娘子你的節奏來?美人,面子可真大啊!”
她猛地站起來,左手掃開輕薄她的捕快的胳膊,右手順勢抄起案几上的茶杯,狠狠地向他頭上砸去。
“既然回不來,那再多做件錯事,也是無妨。”
鮮血從捕快的額頭流暢地淌下,頃刻間便模糊了他整張臉。捕快“啊啊”的叫著,驚慌地用手按著額頭,另一隻手拔出腰間的佩劍就像她刺去。
“你這個不要臉的□□,竟敢傷了老子,老子今日放你活著走出這扇門,老子就他媽是王八!”
另一個捕快此時卻衝上去,緊緊抱住自己的同伴,攔下他的劍,“你莫動氣!上頭說了,要活的,完整的!你把劍收回去!萬一不小心傷著這女人了,且不管頭怎麼處置你,錢老闆也不會放過你!”
果然,是錢萬才找的事。
當年明伏怒髮衝冠為紅顏,之後雖是安撫了錢萬才,可面子是當時輸了就沒得撿了的東西,錢萬才又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動不了明伏,動她就簡單多了。更何況,當年之事,歸根結底,是因為她而起。
當年明伏方離開餘杭時,她就料得到錢萬才報復她的時機到了。失去了明伏的保護的她,堪比失了蓮葉遮風擋雨的白荷,輕輕一陣風一場雨,就能散了花瓣。可是她卻未料到,過了一年多,直到今日,這場報復才來。其中原委,著實經得起推敲。
錢萬才報官,聲稱她的採悅樓已逃了近三個月的稅,稅金近千兩。
逃未逃稅她不知道,也無心知道,但她清楚的是,只要錢萬才要整治她,隨便一個理由都是足夠的,她都無從反抗。既已在劫難逃,且看他最後開出的是怎樣的條件。
牢獄裡空氣潮溼,氣味難聞。蚊蠅無時不刻不在眼前亂飛,偶爾還能聽見老鼠吱吱地叫聲。外加春寒料峭,地牢內更是陰冷。
她按獄卒發糧的時間,推斷出此時正值午時。
這是獄卒第十五次發糧,換而言之,今日已是她入獄的第六日。
月白的雲羅緞纖塵不染,髮髻也絲毫不曾凌亂。除了吃飯時間,她始終靜靜靠在牆上,閉目養神,不哭不鬧,不言不語。
其間她雖未被傳召,倒是有過貴客來這骯髒不堪黑暗無比的牢獄中探看過她。
錢萬才首屈一指。
他帶著小廝,走到關押她的牢門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靠牆而坐的虛弱的她,輕笑一聲:“蘇姑娘,好久不見。”
她勉強睜開眼睛,從上到下大量他一番,隨即一笑,“錢老闆,別來無恙。”
錢萬才饒有趣味,蹲下來,於牢門外平視著她,嘴角挑起一絲輕蔑的哂笑,“蘇姑娘在這裡,住的可還習慣?像蘇姑娘此等纖弱美人,是萬萬不得在這種地方多呆的啊。我錢某也算與蘇姑娘有緣,願以寒舍相邀,不知蘇姑娘可否賞臉吶。”
錢萬才不似一般的土豪鄉紳,滿臉橫肉大腹便便。不去計較他的姓名與家業,性格與手段,他也算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的謙謙君子。可他是商人,愛面子重名聲的商人。他能容許自己的風流多情之名傳遍天下,也不容許誰妨礙了他這風流,誰斷送了他這多情。
他這是要她做妾。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四年過去,他照樣能用最有效最恨戾的手段,將回明伏這一軍。
他這是要讓全餘杭的人都得知,明二少爺當年怒髮衝冠付出巨大代價救下的紅顏,並不稀罕他,而是做了他錢萬才的小妾。
她聞言一怔,沒想到他會直切正題,挑明的這麼快。而後她使盡全身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