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了她心緒變化之激烈,趕緊拍拍師燁裳後背,口氣軟軟地調轉話題,“我聽你話來著,真的,我啥也沒對他說,也沒求他給我辦什麼事兒,他不知道哪兒來的訊息,這不是,早上連我關在哪個派出所都知道,我還奇怪呢。”再一看,師燁裳咬著牙根,太陽穴上青筋都露出來了。這氣性也太大了!“誒誒誒!師燁裳,不帶這樣的啊!你再把張鵬山氣死一遭我半點兒意見沒有!可你不能把自己氣出個三長兩短來,你這腦袋喲。。。”汪顧揉揉師燁裳的頭頂,條件反射地想到這天靈蓋是被鋸開,摘下,又合回去的,心臟頓時像被誰整個揪住,狠狠地捏了又捏,一雙拳頭也捏了又捏,當下靈機一動,發狠道:“我不搭理那阿三了!幾個腎也不買,白送也不要!張鵬山的恩情我受不起,那就不受了!我自己也能找到□□!”
她在賭,賭師燁裳還沒有因為對張鵬山的仇恨而喪心病狂。讓一個活人變死,來日方長,讓一個瀕死的人復活,只爭朝夕。她相信師燁裳。雖然她明知道這場賭博,一個不慎,說白了,只要師燁裳給出的答案是極端的,那結果,要麼失去師燁裳,要麼失去汪爸爸。
師燁裳拾階而上,左手被汪顧牽著,右手慢慢抬起,張口,她死死咬住食指指背,外人看來幾乎是個含羞帶怯的表情,唯有天知道她個鱉精咬得多麼用力。直至走進酒店大門,她撒嘴,從侍者的托盤中抓過一杯烈酒,一仰而盡,“你做你該做的,我做我該做的。今後你跟張鵬山的事情別告訴我。但我怎麼對張鵬山,你也別過問,省得大家為難。”
汪顧知道自己這是賭贏了。師燁裳要的不就是她聽話麼?這有何難?小白領被權力推來攘去當慣了磨心,最擅長的就是陽奉陰違,只要兩邊順毛捋,她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師燁裳,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汪顧一個轉身,站到師燁裳對面,牽過那隻可憐的右手,摘掉杯子,想親下去,又覺得矯情,就只這麼眼睜睜看著濃濃的鮮血從整齊齒痕中小珍珠似地湧出來。幾十個人影在她倆身邊來往錯過,汪顧眼裡彷彿只容得下那些細密的血珠,“我怎麼能總讓你這麼為難。”
“肉麻。”師燁裳眉間一皺,簌地抽手,面無表情繞過汪顧,筆直著腰桿快步往前走,留汪顧在身後邊追邊喊:“嘿!我去給你找創可貼!你乖,先別沾水啊!”
☆、歲月是把雕刻刀
師燁裳才不乖,還沒等她舔乾淨傷口上的血就被文舊顏抓走四處顯擺去了——金獅集團嬌生慣養七死八活不知道哪天就要面帶微笑撒手人寰的唯一法定繼承人在誰手下幹活誰還不得用力推出她來彰顯一下身份?
“這點傷不用管它,一會兒讓安姿給你上點藥,要是留疤你唯霍豈蕭是問。”文舊顏腥風血雨裡來,槍林彈雨裡去,根本不會把類似自作孽當回事來心疼。上星期她一掌呼到霍豈蕭臉上,至今霍豈蕭的眉角還咧著血口子也不見她心疼半分。
該,誰對她女兒出狠手,誰就得遭同樣的罪給她賠回來。
“總奸教孩子是那樣的,畢竟她自己是這麼過來的,孰是孰非她心裡有數,你也別老念念不忘的,再怎麼說她也是為安姿好,何況安姿的腿似乎沒什麼大問題,倒是我看她頭上的傷很不輕,差點傷到眼睛了。”師燁裳被文舊顏牽著四處走,臉上貼金無數,其實自己也知道不過是在陪文舊顏找人罷了。
文舊顏犯起狗脾氣來,較師燁裳有過之無不及。師燁裳還有生氣作為過渡,文舊顏是連生氣都不必的天生殺千刀。她手比心快,對霍豈蕭尚且毫不手軟,對別人更不留情。這種習慣十幾年不改,時至今日,也根本沒有了改的必要。但文舊顏自有心狠手辣的一面,卻也不乏打一巴掌給顆糖的伎倆。對她來說打歸打,愛歸愛,打完該咋樣還咋樣,對她來說,毆打和心疼並不犯衝,這不,霍豈蕭跑沒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