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顧咬唇。真是一點兒也不想承認自己身上流著張家人的血。可同時她也明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失之為之祈,得之為之慮。她既然想在事業上做出一番成就,那便當然沒有隻要錢權,不要憂慮的道理。師燁裳的話是在提醒她,要張氏,就必須連張家一併收下。張家的複雜關係與她手中錢權密不可分,因為她拿的股票,不是現金。張家人是張氏集團的基石,張家關係處理不好,張氏隨時可能崩塌。一旦張氏不再存在,那她手裡的股票便是一張廢紙,擦屁股都嫌硬,根本一文不值。
汪顧想起自己從種種傳言中瞭解到的張蘊兮。即便是這麼一個老頑童般的□□者,也從來沒有質疑過張家人的能耐——別的能耐也許沒有,傾覆張氏的能耐,卻是絕對不缺的——十年當中,張蘊兮究竟是怎樣一面情深似海,一面縱橫捭闔的呢?師燁裳幾乎沒有刻意提起過。但在這一秒,汪顧發現自己大有反省的必要:把張蘊兮想得太淺,對她汪顧沒有好處。若是繼續站在小白領的立場上,臉譜化地將張蘊兮歸類為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那現在的汪顧,真連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也不如。
至少張蘊兮還一手謀朝篡位,一手安撫父兄了呢。
而她,足足花了一年,也沒在缺少張鵬山和張蘊矣的張氏裡站穩腳跟——這決不能籠統地怪到“一步登天”頭上去。即便一步登天的人免不了會存在這樣那樣的硬傷。
汪顧在心裡很矯情地對自己說:“汪顧,希望新世界向你敞開大門的時候,你不會太驚訝。”
☆、吃醋
三人拜完貝貝媽回到流光溢彩的師家時正是過午一點。師家的親戚,師氏的元老,熱熱鬧鬧幾十人早已拖家帶口充盈滿室。汪顧放眼望去,樓上樓下皆座無虛席,仔細一瞧,竟是打麻將的打麻將,鬥地主的鬥地主,一時間叫糊喊炸之聲不絕於耳,真真一派賓至如歸的親切氣象,連汪顧也不由心嘆:就像回到家裡一樣!
眾人等見師宇翰帶著女兒回家,紛紛停下手中活計,圍上前來溜鬚拍馬。師宇翰有貝貝陪著,自然喜不自禁,汪顧為免諸多尷尬,自動自覺地站到他背後,借他粗壯身形擋著自己——效果十分良好,直到飯前都沒有人注意到她。
午飯按著師宇翰的口味,仍是湘菜川菜。這可把汪顧苦死了。別說林森柏不愛辣,她汪顧其實也很不愛辣的。當然,她沒有別扭到像林森柏那樣一口辣也不吃,非吃不可她也能動兩筷子,只不是個吃飯的概念而已。師宇翰先前不知道汪顧怕辣,可一見她埋頭喝湯不吃菜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令他深深地悔不當初。悔不當鋪張浪費,點了龍蝦湯而不是酸辣湯。他本想給汪顧夾點菜,然後看汪顧面呈菜色地吃下去,卻無奈長桌太長,他與一干老臣在北,汪顧與一幫後生在南,中間彷彿隔著千山萬水,他總不好不辭勞苦地穿行過去,只為給汪顧夾一筷子辣椒,於是只好放棄。
一頓飯相安無事地撐下來,汪顧已經有點兒冒汗了。師燁裳看她吃完飯就呆坐在客廳看電視,便建議陪她出去走走。汪顧見師燁裳對自己這麼上心,一時就高興得跟什麼一樣。可轉念一想,隆冬臘月,北風轟鳴,搞不好還會遇到愛放鞭炮的孩子,她又很不忍心了,只跟師燁裳說她愛看電視,讓師燁裳不用管她,專心應付那些“叔伯”去吧。
而師燁裳,由於身份特殊,每年回家都如打仗一般,確實是沒有閒功夫耗著鬼扯的。師宇翰似乎今年就有意退休離場了,叔伯們一致看準她不是盞省油的燈,趁著年節,自然要跟她加深友誼,促進了解。聽汪顧說完,她沒想許多,拍拍汪顧的背,順便讓人拿了瓶汪顧喜歡的雷夫冰酒過來,丟一句“喝吧,我去去就來”,人已飄然離去。
汪顧望著她灑脫的背影,剛想自憐自艾地寂寞一番,奈何“隨軍家屬”們一見她與師燁裳有瓜葛,便統統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