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著好奇心等到這會兒,一見八方無人,她便悄悄起身拉開房門四下游蕩。
鑑於公海遠離陸地,不時會有難以預測的大浪,即便張氏遊艇足有千噸排水量也不敢冒進。船長根據海圖和經驗選了一處浪勢較小地勢較高的區域,升起瑞典船旗,發出定位訊號,拋錨待命。可是私人遊艇畢竟不是大型郵輪,船不開,船上顛簸就隨波浪陷入了無序的狀態,叫人踩不住點。加之長期巡遊北歐海域的遊艇都要應付極晝,廂體舷窗都由厚重的夾層帆布窗簾覆蓋,搞得船艙外面晴空萬里,船艙裡面卻是暗無天日——汪顧初來乍到,根本摸不清照明開關在哪兒,百般穿巡不得法門,只好悻悻回到房裡,準備等大家都睡醒了再琢磨。
一艘張蘊兮主持設計的遊艇,自有張蘊兮的趣味存在。主臥室裡電動窗簾一闔上便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效果,大床兩邊還加了木欄杆。師燁裳在這樣一個隨時要鬧鬼的大搖籃裡竟然如魚得水,整夜不翻身,睡得像嬰兒,自然連夢話都忘了要說。但汪顧從小沒過這樣的經歷,火車的左右搖晃她還能忍一忍,偏這小船是前後左右,幅度隨機地胡搖亂擺,如此一躺而過十二小時,捱到下午師燁裳起床這會兒,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要被搖散架了。
“還說要抓魚,我看你還是當心被魚抓吧。”師燁裳開啟窗簾,發現她閉著眼睛,神經質地抓著床邊圍欄,只好伸出手去摟住她,一反常態地軟言細語道:“好啦好啦,手放開,輕鬆點,這艘船就算要沉,至少也有二十分鐘讓你穿救生衣進救生艙。一旦救生艙離船,根據雷達定點,半小時之內就會有直升飛機到位施救。淹不死你的。”
汪顧只在科幻電影裡聽說過“救生艙”這種東西,一時便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側頭看著師燁裳,問:“救生艙是不是封閉的圓圓的鐵殼的那種?一會兒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師燁裳知道她說的是哪種,因為師燁裳也是看過科幻片的。可現如今哪兒給她找還有這麼沒技術含量的救生艙去呢?“你想太多了。往高球車那方面去想才對路。用塑膠封起來的高球車就是如今的救生艙。船載型別有自動力和自漂流兩種。這艘船上的舊一點,是無動力的。香港那艘小艇上的比較新,日本產,油電雙動力,回程安排飛香港的話,你可以去玩它。”
說到玩,汪顧又來興致了——她還沒真正在遊艇上玩過富人的遊戲呢,怎麼能因為怕船翻就把良辰美景都浪費掉?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誒誒,師燁裳,”她不怕晃了,翻身摟住師燁裳,在師燁裳毛茸茸的領口上蹭啊蹭,“在遊艇上能玩兒什麼呀?天這麼冷,咱又不能游泳滑水衝浪,難道只能學老頭子們釣魚?”
師燁裳本身不愛玩,自然給不出好答案,皺眉盯著低矮的木質天花板,唯有舉例說明,“張蘊兮喜歡在船上開PARTY,也就是一群人喝酒跳舞賭博聊天什麼的。如果不想這麼熱鬧,可以在甲板上釣魚吃燒烤,不過都是我釣魚她烤,她可沒耐心釣魚。再不想動還可以在船頂泡溫泉。呃。。。我估計他們這次從瑞典出來沒灌溫泉水,你想泡,就得回一趟芬蘭灌了水再出海。要我說,還是‘學老頭子們釣魚’比較好,這邊的魚大,釣起來像跟它拔河——”
“好!”汪顧不等師燁裳說完便拍著床墊一下坐起來,“那咱就釣魚!”
瞧她這麼海皮的樣子,您千萬別誤會她是熱愛釣魚。畢竟她親媽那關於愛好的遺傳基因乃是顯性,她必須要照單全收的——搞來搞去,到頭還是師燁裳釣魚,她燒烤,與張蘊兮有所不同的是,在燒烤之餘,她會給師燁裳添亂,或者叫。。。支援師燁裳釣魚。
海釣是個考驗耐心的體育專案。有時釣上一條魚花費的時間比國手下一場圍棋的功夫還長。師燁裳受“老頭子們”影響,滿算得上箇中高手,如何調餌,如何打窩,如何選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