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端竹,眼下有神經衰弱的青暈,睡袍兩襟大大咧咧地敞著,胸腹部的勻稱線條若隱若現,似乎不用嚴刑逼供就要舉手投降躺平任調戲了,“我就是覺得咱倆年齡差距太大了。我今年三十二,你才十六,按古代標準我都能給你當媽了。這樣不大對頭嘛,像亂倫。。。”
“解放初期,我軍八成以上高階將領的夫人都比其年少十到三十歲。亂倫?你罵誰呢?這個說法不成立,換一個。”端竹坐回原處,側仰起臉,因為長的高,坐在椅子上也是細細長長的一截,郝君裔雖說也高,此時卻是蜷縮著的,所以端竹几乎是用下巴在看郝君裔,而郝君裔基本是用頭頂在承接端竹的目光。
“哦。。。那我換一個。”郝君裔喝一口咖啡,舔舔唇角,曲起五指,上上下下大範圍地撓臉頰,撓完右邊撓左邊,撓完左邊撓後邊,“咱倆都是女——哦,這個不行,咱倆沒有共同語——這個也不行,咱倆。。。”BLABLABLA。。。事態膠著,氣氛詭異。
端竹持續冷眼旁觀,郝君裔間或瑟瑟發抖,自我否定到最後,她差點兒沒說“咱兩不是一個媽生的”,但轉念一想,要是一個媽生的那更麻煩了,於是只得洩氣地將兩手一攤,落花流水地坦誠心跡道:“咱倆吧,那啥,我對你就像對妹妹或者對學生,真的沒動什麼歪心思。再說你年輕漂亮前途無量,我也配不起你啊。你到我這年紀的時候,我都五十了,你五十的時候,我就該死了,我死了你怎麼辦呢?”郝君裔低著頭,還要說,可端竹不讓,一句“你管不著”就把她的自命菲薄扼殺在了襁褓中。郝君裔一時覺得自己是這世界上最悽慘的被表白人,抽抽鼻子,縱然一向巧舌如簧,她也再說不下去了,點起一根菸,她想,愛咋咋地吧,就算獻身給你練手也沒關係了,反正我要躺著,再不要坐著了。坐著好累。
“你看,你沒有理由拒絕我。”端竹做了結案陳詞。郝君裔無奈地點點頭。審理告一段落,端竹大赦,終於肯放郝君裔回到床上去,“上床吧。”
郝君裔單衣開襟,基本等於是光著身子坐了半個來小時,困冷交加之下,她一聽能上床了,立刻就從冷板凳間站起來,捻滅菸頭,邁開長腿,步伐輕快搖曳生風地竄進了被窩裡。“嘟嚕嚕。。。凍死我了、凍死我了。。。”
端竹的臉色並沒有因她可憐而溫柔許多,反而是因看到了引人遐想的袍中內容而愈發陰沉。
洗好咖啡杯和咖啡機,她趴到書桌上刷刷寫了些什麼,寫好後便用寫字板夾住那張厚實的A4紙,走到床前,捅捅被窩,“沒有異議的話就簽了吧。”
郝君裔擼著雙肩從被窩裡露出兩隻眼睛,猛一看,發現四個大字:戀愛協議。
“喂,真的,小朋友,不是我打擊你,可戀愛真不是這麼談的,要含蓄,含蓄知道嗎?”郝君裔玩世不恭地笑道,“沒有一上來就逼人家賣身的呀。”
端竹才不吃她這一套,瞪她,不說話,手臂抻得筆直,神情正經得像在守候敵國將領籤降書。
郝君裔只好尷尬地笑笑,哆哆嗦嗦地伸手接過寫字板,抱著玩笑的心理細細觀賞起這份協議,只見大標題下書:甲方華端竹,乙方郝君裔。協議約定甲乙雙方(簡稱雙方,下同)即日起開始戀愛關係。雙方必須謹守一切戀愛成規,不得在戀愛期間朝三暮四,招蜂引蝶。若甲方違約,則需立刻與乙方發生性關係。若乙方違約,則需立刻與甲方發生性關係。直到乙方提出分手之日協議方可解除。甲方無權單方面解除協議。
郝君裔捂著嘴,一面驚悚得後背淌汗,一面憋笑憋得面紅耳赤。再往下看,甲方那欄,正楷的“華端竹”三字已經簽好。就等乙方簽名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頂住河蟹不怕蹲黑牢房吃窩窩頭。。。修文期間,勞大家久等了。謝謝你們還肯陪著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