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滿眼光看見陳興國是一根高枝,是不世出的鑽石王老五,真真叫個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事隔一年,她終於懂得認命了。只當女兒被土匪頭子搶去當了壓寨夫人。死活都是不光榮,也死活沒有第二條出路。識相的話,好好拉攏林森柏給全家謀點兒福利以便人前炫耀才算賺回來一些,不然就比賣女兒還虧——女兒是真心實意地喜歡林森柏,賣都賣不出好價錢,搞不好還得被那女土豪逼著倒貼彩禮。
“小林啊,最近都沒看見你,很忙吧?腿傷好了嗎?”徐延卿含笑走到林森柏面前,身上沒了之前那股子小市民的煞氣,她倒還剩幾分知識分子的大方,“之前阿姨錯怪你,大筠還打了你,實在對不住。晚上去家裡,阿姨給你包餃子吃,好不好?”
林森柏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得差點兒沒失禁,大駭之下,無意識地扯住了咪寶的袖口,嘴角抽搐著不知說什麼是好。咪寶近來沒回家,母女二人縱然時常在會館見面也僅是表面熱絡避林森柏不提,所以她亦不曉得自己這位母親到底著了哪門子邪風,但礙於此情此景不便談私,她就暗暗擰轉手腕,牽住林森柏的手,對徐延卿道:“媽,大堂熱,咱進辦公室再說。”
徐延卿應一聲好,三人便腳前腳後地進了咪寶的辦公室。
“媽,先說您來找我什麼事兒吧。”咪寶請徐延卿坐下,順手倒一杯涼茶放到她面前。林森柏見到徐延卿就條件反射地難受,這會兒已經尿遁了。
徐延卿在大熱天裡徒步一道,雖端著個散步的心思,卻也熱得不行,舉杯一口喝光茶水,她照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闡明瞭來意,“小筠,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概你也知道,我這回來,還是為了你哥的事。”咪寶一挑眉毛,瞭然地點點頭,給徐延卿續一杯茶,示意她繼續往下說。“你哥也不知聽了誰的勸,從去年6124那會兒跌下來就越跌越買,前段3000冒頭又把家當押上去了。現在眼看著有點兒漲勢,他坐不住,想再拉你湊個份子把之前損失補回來。說是一地震建材板塊就要嘩嘩的漲呢。”
在中國炒股就像賭博,股民全不是抱著投資而是投機的心態在豪賭。咪寶自幼自律自強,對賭博之事沾也不沾,她更喜歡把錢放在銀行裡吃定期存款和基金定投的收益。多虧得師燁裳對少數幾個高管的高薪政策從不動搖,許與會館的這十多年間,她身價水漲船高,又不再有買車買房的壓力,加之投資得當,存款數目就平常人看來已是相當可觀。此一年,她陸續貼補了大筠六次,從來沒得到過一次好訊息,時至今日,乾脆就抱定了扶貧的思想,說得難聽些便是肉包子打狗,準備讓錢一去不回頭了。“這次大概要多少?”怕被林森柏聽見,咪寶刻意走到徐延卿身邊坐下,壓低聲音問。
徐延卿不明她苦心,反倒一拍大腿大聲道:“兩三百萬就夠!”
放著這麼闊的一位“女媳”在,她當然不想讓女兒出錢——自家的就是自家的,再多都要珍惜。花別人的另當別論,特別是花那位“豪富”的。把她花窮,全當為民除害。
林森柏躲在洗手間裡,隔著一層木門也是把這番對話聽真切了。剛開始,她還有些緊張,因為徐延卿說到“不知聽了誰的勸”。誰?呃。。。她知不道呀知不道。但她很高興徐延卿是個勢利的人。在她眼裡,“勢利”不是貶義詞,一凡勢利的人就是講道理的人,勢利才是正常的,才是好樣的。一個人要是連錢也不認了,那她就真沒法兒跟對方溝通了——人和人之間若沒有利益關係,還咋交往?哼,就算沒有,也得逼到它有!
堅信著這一點,並肯於為之不懈努力至今的林森柏終於見到了曙光。
“媽,您低點兒聲。”咪寶一手攬住徐延卿的肩,一手安慰地拍拍她的膝蓋,“外面人可不知道我有錢,老闆給的待遇差別很大,要是被他們聽見,都跑去讓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