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即便是嬴政,也未曾想到,太子扶蘇,竟然真的能夠將荀況請出山來。要知道,眼前的這位老人,可是出了名的倔!
面對嬴政的褒獎之言,荀況卻是沒有露出絲毫高興的神色,反倒是不鹹不淡地說道:“若是荀某不來,恐怕更得不到安寧的日子了……”
荀況的話,嬴政身後的扶蘇李斯等人心中一凜。如此放肆的言論,若是尋常大臣說出,恐怕削爵喪命,都是輕的。
但是,嬴政卻是笑了笑,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說道:“先生所言有理。若是先生不可來,扶蘇這孩子,恐怕真會令先生頭疼許久。”
扶蘇雖然已是太子,更是行了冠禮,但是,終歸也就十六歲,以嬴政的身份,說他是孩子,自無不可。
一句話,不但掩蓋了扶蘇對荀況以及小聖賢莊軟硬兼施的手段,更是同時暗中肯定了扶蘇的成績。
聽了嬴政的話,不但扶蘇李斯等人暗鬆了一口氣。伏念以及顏路,同樣也是暗鬆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將荀況老先生請來,是對還是錯。”扶蘇不禁暗歎一聲道。
儘管先前嬴政的話語之中,以及對他的表現充滿了肯定,但是扶蘇的心中也不禁微微泛起一絲苦澀。
由於擔心荀況那倔強的性格再惹出什麼事情來,嬴政接下來卻是並未曾開口。只是陪同著荀況,隨意地欣賞著行宮的風采。
只是,經過先前的一事,不但荀況沒有心思觀看這華麗的行宮,就是扶蘇等人,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好不容易,終於是到了曾經齊王早朝的大殿。然而,真正的角鬥,到現在,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荀況先生既然來到了這行宮之中,想必,已經有了回答吧。”嬴政等到眾人坐下,看著荀況,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了當地問道。
荀況微微沉默片刻,隨後說道:“我儒家先師便是以教化世人為己任,陛下欲開天下教化,我儒家自然會全力支援。”
荀況的話,聽起來,似乎是已經贊同了嬴政提議,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一向以倔出名的荀況,絕對還有著後手。
果然,不等嬴政發話,荀況卻是再度說道:“可是,我儒家之力,終歸只是綿薄,當不了重任。至於陛下所言主教之人,老夫不敢竊居其位。”
“既然如此,荀況先生以為,儒家之中何人可堪此任?”嬴政反問道。
荀況微微沉默,隨後說道:“老夫以為,左相李斯可為重任。”
荀況的話音剛落,便使得大殿之中的氣氛陡然一遍。身為左相的李斯,看了一眼荀況,卻是無動於衷。
“不可!”
然而,就在這時,大殿之中卻是傳來了一聲激動的反對之聲。
眾人將目光看向末席,卻見,一向被眾人所忽視的淳于越卻是激動地站起了身,說道:“左相乃是法家之人,怎能替代我儒家的位子?”
此言一出,不但荀況等人皺了皺眉頭,左相李斯眼中更是閃過了一絲狠色。
教化天下,名義上好聽,但是實際上卻是得罪死其他諸子百家的敏感之位,身為左相的李斯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來。
可是,儘管如此,李斯貴為帝國左相,也絕不是一個小小的淳于越可以指手畫腳的。
“淳于愛卿以為何人適合?”嬴政笑了笑,不經反問道。
“孔子之後,孔鮒!”淳于越見嬴政並未反駁自己,便急忙說出了心中的答案。
“荀況先生以為如何?”嬴政再度看向了荀況,詢問道。
荀況的臉上,陰晴不定。心中更是,惱怒淳于越不識大局。
儒家同意與帝國合作,已是無奈之舉。若是真的再答應下嬴政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