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沒人給他佈置任務了。平日裡處理的都是些文書工作,忙的也是幫助陳琳跟那個暴露狂禰衡對罵。
趙儼終於等不下去了,今日他將繁欽找來,並一口道破了繁欽的身份。
繁欽先是茫然,隨後苦笑。他自己都快忘記自己還是個密探,他也沒探聽出個什麼東西,早已習慣了現在的忙碌。
“伯然,你是想將我交給曹將軍嗎?”終於,繁欽詢問起了趙儼的想法。不過他的眼神相當平靜,似乎早已準備好了這一切。
趙儼見狀卻有些錯愕,眼前的繁欽不似曾經那個能夠書寫出燦爛文章的灑脫才子,更像是一個臣服官場多年的老臣。
於是他問:“休伯,你……你不害怕嗎?”
“害怕?怕什麼?唉……伯然啊,以前我覺得你過得很苦,又不願意受我們的接濟。那時候我真覺得你為了名聲已經不顧一切了。可等我真的過了苦日子才知道,名聲什麼的真沒有那麼重要,在飢餓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我差點餓死,全家都差點兒餓死。曾經我以為餓死是一件很高潔的事情,象徵著不屈,象徵著堅定。可真的到了我身上,別說是飯了,餓到極致我甚至都願意食糞。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連糞都沒得吃。我連尊嚴都丟棄了,還會害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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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做密探會連累全家的!”
“沒關係,我全家已經苟活很久了。你以前不是總說擇賢主而氏嗎?別管那個蔡文姬真實的想法是什麼,當時她確實讓我全家都活了下來,而且她也沒有將我供出來。你也無需過於擔心我,王使君以一郡之地換回了蔡琰,這還不夠賢名嗎?”
“王中和確實賢名,可正是因為賢名,以一郡之地換回蔡琰才是真正的可怕!”趙儼面色凝重,憂心忡忡的解釋,“一郡之地和一位女子孰輕孰重?他這是邀買人心!”
“我其實挺願意賣的。也不怕你笑話,我做為密探一事無成,反而做為文書倒是寫了不少好文章。”
“那你也不能送死吧!”趙儼對繁欽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你……你斷了和蔡琰的聯絡,最多這件事我不告訴大將軍。”
“哪能說斷就斷啊,蔡文姬為人極為功利,是不會放過我的。其實……我若是願意向大將軍坦白,大將軍不會將我如何。曹將軍度量非凡,不會為這種事斤斤計較的。”
“那你為什麼……”
“伯然!”繁欽打斷了趙儼說道,“你也說過了,則賢主而仕,王使君就是賢主。”
趙儼聞言拍案而起喝道:“你知不知道我會將你之事報給官府!我是來投奔大將軍的,你這種人是必須清除的人!”
“伯然,我們相識多年,我瞭解你。你一定會將此事告訴大將軍,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便讓我成為你第一功吧。”
“你做好什麼準備了!”趙儼勃然大怒。“繁休伯!這就是你的友情?陷我於不仁不義?我趙伯然需要你來做為墊腳石?”
“是的,你需要。這裡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好,天下都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好……”
“用不著你來教導我,我受過的苦你想都不敢想!別在我身邊裝可憐,你不配懂嗎?沒人配!”
“所以你才需要我,需要我讓你不用再去過苦日子。伯然,朋友一場,我從未為你做過什麼,便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吧。”繁欽說的很誠摯,他卻是也想開了。要是面對的是別人他還會想辦法狡辯拖延一下,可來人是趙儼,好朋友不應該互相欺騙。
趙儼看著繁欽這幅樣子卻雙眼冒火,五官都微微扭曲。就是因為繁欽沒有騙他,他才真的拿繁欽沒有辦法。富貴只在咫尺間,可卻有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橫在他面前。
“與我說說大將軍麾下的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