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完全全的想不通了。
“慢走。”德叔不再多說。“開車請小心。”
在山上住了好一陣子,妙妙簡直不想回到城市之中。
“老爹,人家不要回去上班好不好?”妙妙抱著老爹的粗壯手臂撒嬌:“我就回來幫你忙嘛!好不好啦?”
“不行!才上班多久,就懶成這樣!”老爹粗著嗓子回答,頭也不回地繼續幫溫室裡欣欣向榮的金線蓮施肥,“辛辛苦苦栽培你去唸大學,現在說要回來幫我種花種樹?免談!就這麼點出息?”
“可是我好累喔,人家不要回去啦。”妙妙繼續哀求。
老爹無聲嘆了一口氣。
過年前的那個晚上,她一身昂貴小禮服,什麼行李也沒帶,半夜出現在家門口。除了付出高額計程車資之外,還把老爹嚇掉了半條命,以為發生什麼大事情。
問她,卻什麼也不止目說,只是慘白著一張小臉,躲進房間,直睡了一天一夜。
起來之後埋頭大吃,接著就回到以前那愛說愛笑的小女兒嬌態,絲毫沒有不正常的樣子。
只除了偶爾會發呆,還有夜裡偷偷哭泣這兩件事。
本來老爹以為是那個討人厭的孫名輝惹她生氣了,不過妙妙聽見這人名,還有點茫然的想了幾秒,才想起來他是誰。而孫名輝打來的電話妙妙也接,只是都用單字回應,最後還加一句“學長不用麻煩,長途電話很貴,沒事別打了”。
“你跟孫名輝吵架?”老爹忍不住問。
妙妙抬頭,一臉詫異,“我為什麼要跟學長吵架一。”
孫名輝殷勤地打了好幾通電話,但妙妙實在沒有意願跟他多說。任著他在電話那頭一疊聲的質問怎麼了,語氣愈來愈焦燥,她依舊默然以對。
她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一顆心好像睡著了一樣。只在某個特定人物面前會跳得好快好急,會忐忑緊張,會高高提起又重重落下……而那個人,並不是孫名輝。
從來都不是。
她覺得很累,需要休息。所以躲回這個永遠都在的溫暖角落,讓嗓門粗粗的老爹寵她,每天跟著老爹團團轉,幫忙照料溫室,去山上看朋友,採山藥回家煮,沿路和認識的原住民鄰居打招呼;和林務局的叔叔伯伯們喝茶聊天,還跟著走了一天的山路,去看剛剛建好的欄沙壩……
心裡有一個角落,一直在隱隱作痛。不過從小她就學會把這樣的感覺好好掩埋 起來。在人前,特別是關心她的人面前,只露出笑瞼。
她的軟弱,留到夜裡。因為思念而輾轉難眠,甚至抑遏不住眼淚的時候,她就趴在視窗,開啟一絲縫隙,讓冰涼的夜風吹拂在燙燙的臉畔及眼眶,讓滿天眨著眼睛的小星星陪她傷心。
本來以為療傷只要幾天,可是,年都過完了,她還是懶洋洋地不想上班。年後連著好幾天都下著雨,溼溼冷冷的,讓人更不想動了。她索性名正言順請了假繼續窩著,老爹皺著居趕她都沒用。
冬天的雨好討厭哪。沒有充足陽光,樹苗花苗都垂頭喪氣。一直下雨,林務局的伯伯們就要擔心土石流,攔沙壩才剛蓋好,不曉得會不會有問題……還有,她晚上都看不見星星了。
“妙!晚飯你自己先吃,我晚一點就回來!”
傍晚,老爹收到無線電的呼叫,說天候一直很差,有登山隊似乎出狀況了,就在離他們住處大約兩公里的山裡。老爹熟悉這附近的地形,偶爾會應救難協會的請求出去幫忙帶路。他匆忙丟下一句交代,就帶了裝備,換上登山靴和輕便保暖衣物出門去了。
而老爹出門沒多久之後,風雨加大,山風尤其勁,颳得他們這間簡單但堅固的房子的門窗不斷震動,格格作響。
妙妙巡遍屋內外,還去溫室檢查過,確定都很妥當之後,才回到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