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跟前多少有些體面的,自然再怎麼體面,主僕有別,總歸不能和自家骨血比,這一點,孤想寧戰是極清楚的。”晉王平靜的道。
這意思就是說,也許寧順忠曾因寧世忠的緣故,請還是祈國公的寧戰幫忙出頭,但寧戰出於兄弟之情和主僕之分拒絕了他,這才有如今被寧順忠所害的結果?那就是說寧戰這回全是代二房受過?
晉王這樣不要臉,卓昭節怔了一下方醒悟過來,她在袖子裡暗掐了自己一把,定了定神,似笑非笑的道:“殿下之見,我定當轉告兩位堂姐。”隨即她再不去理會晉王,轉向淳于皇后,“娘娘?”
淳于皇后看著不遠處描金復畫的殿柱,思索片刻,才道:“這事兒……本宮想一想,與聖人商議了,再說罷。”
卓昭節並不失望,她靜靜的起身施了一禮:“多謝娘娘費心。”
跟著也沒說幾句寒暄話,卓昭節就藉口掛念著家中的幼子幼女要回去。
皇后自不留她,道:“賀氏送一送這孩子。”
賀氏才舉步,未想唐千夏卻忽然起身道:“皇祖母,孫女也有些日子沒見表嫂了,想送一送表嫂。”
“那就你去罷。”皇后點了點頭。
出了蓬萊殿,卓昭節便客氣的向唐千夏致謝,又請她留步。
唐千夏淡淡的笑著,道:“去年那幅畫拖了那麼久才給你,雖然你不計較,我到底理虧,今兒多送你幾步,就當我與你賠罪罷?”
去年卓昭節新婚時,唐千夏為卓昭節畫過像,不想後來卻因為裱糊拖了好長一段時間,一直到皇后千秋節之後才送到雍城侯府。當時唐千夏的解釋是要陪著晉王伺候皇后跟前,所以耽擱了——但這耽擱的辰光實在不短,前前後後總也有好幾個月,按說裱糊這點兒功夫,幾個月裡怎麼可能一直勻不出來?怎麼看都是不上心的。
但畫送到時,卓昭節已經有了身孕,忙著安胎也來不及,唐千夏不送去,她都已經忘了,根本無心和她計較,胡亂謝了一句便收了下來。在這件事情上,唐千夏的確是理虧的。
“郡主真是太客氣了,我怎麼敢當呢?”但這件事情是去年千秋宴那會的事兒了,怎麼現在又拿來說?卓昭節隱約猜到她是有話要和自己說,就順著她的意思不停步,往臺階下走去。
風從蓬萊池上吹來,衣袂飄飄,本就生得形容嬌弱的唐千夏似能乘風而去,她迎著這風,揚起頭,微笑著,用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道:“你想回去把今兒的話告訴寧大娘、寧四娘,好叫她們轉而仇恨延昌郡王?”
卓昭節一怔,她倒不奇怪唐千夏能看破自己的心思,只是想不到她會如此直接說出來,便淡笑著道:“郡主這話說的我不明白了,今兒進宮求助本也是受了兩位堂姐的託付,不管事情成不成。回去之後我確實要與兩位堂姐說一聲的,至於什麼仇恨延昌郡王……這話可就奇怪了,難道劍南的事情與延昌郡王有關?這不至於罷?”
唐千夏輕笑著,並不看她,而是凝視著遠處的蓬萊池,悠悠的說道:“我與你說件事兒罷,劍南……不是延昌郡王做的。”
“我也這麼想呢。”卓昭節說的情真意切,柔聲道,“先不說大伯父是延昌郡王的表伯父,只說郡王與大伯父能有什麼仇怨?”
這就是說壓根不信了。
唐千夏聽了出來,卻微笑,道:“你可記得,兩年前你小姑姑的事兒?”
卓昭節神色不變,道:“那一次多虧郡主佐證,不然……”
“我曉得你不相信我,不過我也不需要你相信。”唐千夏壓低了聲音,只叫她聽見,輕聲道,“明著與你說了罷,我這會送你出來是受了父王的命令,就是讓你帶個口信給雍城侯、寧九,反正——劍南的事情,當真不是延昌郡王乾的,也不是這邊的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