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茯苓,又看向跟著自己的兩個錦衣衛,第一次把臉沉了下來:“你們出去等著。”
兩個錦衣衛互看一眼,道:“夫人,大人交待了要保護好夫人。我等不能擅離職守。”
趙雪雲臉色難看:“是保護我還是監視我?我不過是讓你們去門外守著,連這點要求都做不到?”
兩個錦衣衛還待要說什麼,卻看到趙雪雲頭一扭,已經低頭默默用手帕拭淚。
頓時,他們身子僵直,誰都知道他們指揮使愛妻如命,他們要是在這裡讓夫人不快,想來祭天大典結束之後他們的後果也好不到哪去。
於是他們立刻道:“那屬下去門外守著,有任何事情請夫人叫我們。”
得到趙雪雲點頭回應之後,兩個人這才冷冷一掃包廂,確定沒有無關第四人在場,才慢慢退出了包廂之外,雋娘也立刻跟出來,以示清白似的,對那兩人笑笑。
隨著包廂門重新閉合,趙雪雲也停止了眼淚,再次看向了茯苓:“姑娘,你可有治癒我寒疾的方法?”
茯苓看著她,之前她的暖宮湯給過眼前這個女子,但可惜梁輝後來就拒絕了徐大夫,甚至不再接受暖宮湯的方子。
茯苓輕輕說道:“夫人既然問了,我也實話實說,夫人這個寒疾,表面看是身子受了損。實際上……怕是夫人心病太深。”
趙雪雲立時又流下了淚,臉容怔怔的,心病,她的心病就是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那原本是她和荊郎在這世上僅存的骨血……
她卻沒能保住,這麼多年,午夜夢迴的愧疚都要把她吞噬了。
她有時候想,荊郎在天有靈,是不是還在怪她,所以她再也無法懷孕,而她自己,也無法再接受給別的男人生孩子。
雖然她嫁給了梁輝,這麼多年,人人都說梁輝待她有多好,她也感動,想如果真的懷了孩子,她便心甘情願給他生下來,然而或許老天都不原諒她……
茯苓看著趙雪雲的樣子,目光無意識地瞥了一眼暗處那道角門,門因為被簾子遮著,所以剛才兩個錦衣衛也不曾發現。
“夫人,想治好心病,只能請夫人自己開啟心結,否則什麼靈丹妙藥都無用。”茯苓說道。
趙雪雲聞言更加怔忪,她或許自己都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而滿心裡只有迷茫甚至是想起曾經過往的痛苦。
隔壁,荊無常忽然起身,踏步就走向那個角門,孔玲瓏叫了他一聲,他恍若未聞。
眼看荊無常就要開啟角門去到另一個包廂,情急之下,孔玲瓏只能道:“方隱!”
因為事先預演過可能的變故,所以一叫方隱立刻就知道啟動第二個計劃,只見方隱立刻扭頭,朝反方向,包廂正門的方向出去。
幾乎是在荊無常推開角門的剎那,方隱也從正門撞了出去,他的動靜直接引起了旁邊錦衣衛的注意,而方隱也不含糊,揮拳就向兩個錦衣衛招呼過去。
這根本沒有給兩個錦衣衛思考時間,他們只是下意識迎敵,和方隱戰在了一處。
二樓頓時混亂起來。
另一個包廂裡,荊無常突然出現,連茯苓都沒做好準備,看見他嚇一跳。
趙雪雲就更不必說了,整個人如雷擊一樣在當場。
好在現在外面打了起來,對比的裡面更加安靜,落針可聞卻又一觸即發。
茯苓尷尬站起來,看著荊無常:“不是說等訊號你再進來嗎?”
說完這話果然就發現是廢話,誰聽見自己十年未見的妻子聲音,都沒辦法等什麼訊號了。
而趙雪雲也是最初的僵立之後,現在滿臉上淚水漣漣,她渾身虛軟,盯著荊無常,彷彿不相信地看著活人:“荊、荊郎?……”
而荊無常在聽到這聲叫喚之後,臉上全部神情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