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身後不動了,皇帝扭身對柳子丹說:“你不是一直都想見見寶玉麼?讓他們帶你去吧,朕和北靜王說說話……”
“是!”柳子丹告退,跟著蔣青走了。
“……他還好嗎?”去園子的路上,蔣青低低地問道,聲音中帶著難以名狀的苦澀。
“還不錯,天天拿著帳本扒拉算盤,沒事兒的時候就躺在樹蔭下喝喝茶逗逗貓,過的倒也清閒!”想到柳子墨,柳子丹連日來苦悶的心情總算緩和了許多,臉上也有了些許笑意,雖然柳子墨變得一日比一日冷清,但對他這個弟弟可是越來越像心肝子一樣護著了,所以柳子丹才會說,有大哥的地方,就是家……
蔣青也笑了起來,似乎看到柳子墨正躺在大槐樹底下,一手拿著小茶壺,一手撫著小花貓,悠閒自在搖著搖椅……這樣平靜的日子,大概是他現在最想要的吧?
“你為什麼不去找他?”柳子丹很搞不明白兩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都還活著,卻搞得像天人永隔似的。
他毫不懷疑他大哥是愛蔣青的,可為什麼還要一腳把蔣青踢到千里之外呢?問他大哥為什麼這麼絕情,他的好大哥只是超然地一笑,如同一個快要昇天的仙人似的:“今天無緣,來世再見吧……”
柳子丹當時就產生了一種自己在與仙論道的不真實感,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說道:“哥,你知道的,我只是個俗人……”
然而,柳子墨修長的手指輕輕梳理著柳子丹垂在肩膀上的頭髮,笑得像個耐心教導孩子的母親:“等你遇到能讓你愛得刻骨銘心的人之後,你就會明白的……我愛他,但我也恨他,這種恨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消磨得完的,想讓我跟他在一起,等我什麼時候不恨了再說吧……”
柳子丹覺得,為了自己能活得開心一點,他有必要遠離愛情,珍愛生命!誰敢對他動心思,他就先讓那個人死一死!
兩人穿過一條迴廊,來到了安置賈寶玉的小園子,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面而來,薰得柳子丹直皺眉頭,當走進被關的密不透風的屋子裡時,漫天藥氣能把房頂都掀了。
而床邊坐著兩個太醫,一個將賈寶玉扶起來,另一個正拿著銀匙還在喂藥……
“雖然病情穩定下來了,可到現在還沒醒,全憑這些藥吊著……”蔣青解釋道。
“雖然說是傷了心脈,但他不是一直都有精心調養的麼?而且他從進考場一直到拜官,可都是很精神的啊……”柳子丹可沒忘記賈寶玉跨馬遊街的時候有多麼神采飛揚,這跨馬遊街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十來天,怎麼就起不來了?
正給賈寶玉喂藥的太醫嘆道:“一直都處於精神緊張的狀態,再加上身體過度勞累,猛地一放鬆下來當然受不了,如果病發的時候就能讓我等來診治也不會這樣嚴重,吃虧就吃虧在先前給他診病的大夫太大意,以為他醒過來就沒事兒了,只開了一些退燒的藥讓他喝,結果燒不僅沒退,反而把病情給拖嚴重了,要是當時就能把燒給退下來,他現在也該醒過來了……”
“真是庸醫!”柳子丹恨恨地啐了一口,“賈府怎麼盡請一些無能的大夫?花銀子不說,寶玉真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他們上哪後悔去!”
蔣青摸摸他的腦袋,你以為所有的大夫都能妙手回春呢?真要那樣,太醫院這些老傢伙們情何以堪?想必那兩個大夫診治一般的病也許還是很不錯的,只是賈寶玉的病太棘手,他們搞不定罷了!
扶賈寶玉躺下,柳子丹連責怪他的力氣都沒了,明明身體不好乾什麼非要往考場裡衝?大不了三年之後再去考也就是了,反正再遲上三年你才二十歲,到時候沒我壓著,說不定你還能拿著頭名狀名呢,那樣豈不是更風光?
現在可好,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考了榜眼又有屁用?
拼了命地爭強好勝,能有